高中女生柳月的家,在一个偏僻的山村里。
山乡的景色出奇的美。且不说那常年清澈的小溪,满山葱茏的绿树,单是她家门前那滴翠的竹林,当山风过处摇曳的婀娜身姿,便令人流连。
不过有再好的风景也没能改变这儿的贫穷与闭塞。
柳月的家,离最近的村寨四公里,离青山镇五公里,离县城二十公里。
山里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按老祖宗传下来的方式生活,也按老祖宗传下来的方式思想。
他们知道邓小平的名字是在上世纪70年代末,但直到90年代村里才终于修起了一条勉强可通汽车的简易公路。柳月便是坐着手扶拖拉机,沿这条路到青山镇读初中的。
不过,贫穷并非绝对的坏事。
比如对柳月,就是如此。
贫穷教她懂得只有好好读书,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贫穷也教会了她知艰识苦。
柳月从小就是村里出名的“抠孩子”。那年,柳月在几十公里外的县城念初中。考虑到女儿才11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母亲向二丫决定每周给她一块五的零花钱,还特别嘱咐:钱要有计划地花,你要是头两天把钱花完了,后面的四天饿了就只能忍着。可初一学期结束时,向二丫却在女儿的书包里发现了七十元零钱,她把柳月拉到跟前说:月儿,娘当初对你说那些话不是让你省着不花。你学习任务重,总不能饿着肚子去学吧,那样你学的东西也记不到脑子里。娘告诉过你,该花的钱一分也不能省,不该花的钱一分也不能动。
这笔“巨款”该如何用?柳月对母亲说:想给弟弟买文具。向二丫摇头说:你弟的文具爹娘会买。用你这钱,就是娘花了不该花的钱。
打那以后,柳月把母亲给的零花钱都用在自己认为有用的地方。每次她向母亲汇报用途的时候,向二丫都说:娘相信你会用得妥当,才给你自己掂量着花的。
可心细的向二丫还是发现,女儿对物质方面几乎没有要求。柳月读高二的那年春节,向二丫去集市置办年货,看上一件天蓝色羽绒服,她狠了狠心花五十元给女儿买下了。柳月返校后,向二丫在衣柜里发现了它。一个月后,柳月从学校回来,向二丫问她为啥不把新衣服带到学校穿时,柳月平静地说:挺贵的,我怕每天写字,把衣袖磨坏了。
女儿的懂事,让向二丫不知该喜还是该愁。
高中三年,各方面表现优秀的柳月获得了很多物质上的奖励,可那些奖金柳月一分也不舍得花。
向二丫是上世纪70年代的上山下乡知青,爱上了本地的男青年柳银龙,就没有返城。她的第一胎是一对双胞胎姐妹,姐姐取名柳云,妹妹取名柳月。由于家庭贫穷,柳云过继给了大伯柳金龙。大伯是个脑子活点子多的人,会赚钱,很早便买下了拖拉机跑运输,1995年他家已经起了一栋两层的红砖楼房。
大伯和大伯娘很宠爱柳云。由于她长相漂亮,家里把她当公主一般供着,除了读书,农活是绝对不叫她干的,怕太阳晒着她,怕大雨淋着她,把个柳云养得细皮嫩肉白皙美丽,人称青山坳一枝花,柳云自己也是很以此为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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