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坡担任徐州知州三个月后,自徐州以北约五十里处黄河向东方决口,洪水向徐州奔涌而来。王安石在变法时曾想方设法疏浚黄河水道,但花光了工程款后,工程归于失败,负责工程的官员畏罪自杀。现在黄河决堤,水势漫延,已淹没数百公里的良田、民房。八月二十一日,洪水到了徐州城边,被城南的高山所阻,水位继续高涨,到九月,水位高达二十余米,一度超过了徐州城内的街道。苏东坡奋不顾身,组织各方力量紧急抢救城池。他几十天坚守在抗洪一线,住在城墙上搭建的棚子里,现场监督民夫们加高外圈的城墙。许多城内的富有之家原计划弃城出逃,为了不引起恐慌,苏东坡站在城门口拦住他们并好言劝阻。他说:“富户们若出城,就会动摇民心,那本官还和谁来守城呢?只要本官在,水就绝不会淹了城。”多次劝阻后,他将准备逃跑的富户劝回城中。眼看洪水盘旋翻滚着将要越过东南外城墙,苏东坡忙于指挥加固城基和增加城高。他穿着粗布鞋、拄着木棍、趟着泥水前往武卫营去见驻地指挥官,因为禁卫军必须由皇帝下令才可以调动,但水患不等人。苏东坡恳求他们协助筑堤,他对将官说:“河水将要冲进城里,事情很紧迫,恳请禁军一起尽力庇护黎民。”指挥官欣然应允:“您尚且不避洪水,亲自上阵,我们自然听从您的安排。”将官拿着棒梃,率领众人身穿短衣、打着赤脚、拿着畚箕铁锹出城,在东南方向筑起长堤。同时在徐州北方,苏东坡正准备引洪水入黄河旧水道。长堤建成,水涨到了长堤下。
然而雨还在日夜不停地下,水势更大了,再有两三米,大水就要漫过城墙冲到城里来了。苏东坡住在城墙上,不分昼夜地指挥抗洪,他让官吏们分别守在各个紧要的地方。到十月初五,黄河水重新回到旧水道,往东在靠近海州处入海,洪水开始撤退。威胁徐州城一个半月的洪水终于退去,城里没有受灾,民心总算安定下来。
百姓们欢天喜地,但是苏东坡对临建堤防并不满意。他拟了一份奏章,附以详细数字说明,修表呈奏朝廷,请求拨款重建石头城墙,以防患于未然。不久后,他又修改原计划,建议改用坚固的木材加强堤防,不再用石头,又请求增调夫役,在老城增建木岸,以防洪水再来。朝廷采纳了他的建议,并对他的政绩特颁圣旨嘉奖。次年二月,朝廷拨予苏东坡两三万贯白银,米粮一千八百石,夫役七千二百人,在城东南建筑了一条木坝。
展开
他以佛教否定人生,儒家正视人生,道家简化人生。
他渴望建功立业,救世报国,兼济天下。“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里卷平冈。欲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壮志未酬,长期贬谪,他依然保持着自强不息的进取初心。“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仕途受阻、孤独、寂寞、遭小人排挤,在各种势力的挤压下,他一直在寻求精神的“突围”。
道家的生存方式是归隐。在苏东坡现存诗词中,“归”字出现多达100余次。诗词中表达的归隐,既是他对政治的迂回,又是对世事的乐观态度。“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此心安处,便是吾乡。”“我本儋耳氏,寄生西蜀州。”“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何尝不知,但其一再搁置归返田园,做到入世又出世,面对现实,又超然物外。
佛家称“万事皆空”,“凡所有象皆是虚妄,应无所住而生其心”。苏轼屡起屡跌,大半人生抛掷穷途,早对功名利禄泰然处之。“了无丝发挂心,置之不足复道世。”“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苏轼将三家思想之精华有机结合,构建了一个博大精深、坚不可摧的精神体系。他总能在*低的境遇,活出*高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