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片繁忙,我的电话此起彼伏。这时,他的电话打了进来,他 说 打了很久才通。他说,他是潘教练,此时正在亚丁湾,在那艘“八月浮槎”之上。隔这么远,电话竟然如此清晰。原来,他是老潘,谦虚的老潘,黑黑的老潘,他早已升为副支队长,现 在他是护航编队后勤指挥所的指挥员。感谢老潘,从遥远的亚丁湾给我问候,让我在这个普通的下午,又回 到波涛汹涌的印度洋、危机四伏的亚丁湾。老潘那时是教练舰长,人称潘教练。每天下午,他会准时光着膀子沿 着“千岛湖”舰的甲板疾走,让大洋上空强烈的光照和紫外线把他演变成 一个非洲黑人。那时,舰上的重要活动,除了每天的交班会,除了他在驾 驶室值班,其他事他很少主动过问,喝酒也从不参加。偶尔我会到他的舱 室去和他聊天,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大概就是那时我给他留的办公室电 话。不想一年以后,他再次挺进亚丁湾,指挥着一艘军舰在那片海域风雨 兼程。这大概就是人生的缘分。老潘说,这个季节,亚丁湾的风浪又大了。还好,他们现在每个月都 能靠岸休整,最多半个月就能吃到新鲜的蔬菜。在和平的日子里,有多少人知道那片海域有一群为了国家和民族的 利益,奔波在风浪之上的人。北京平静的办公室,听不到那遥远的波涛。亚丁湾的波涛,在我内心 汹涌。此时的北京是深夜,而亚丁湾正沐浴在落日的余晖里。大风吹起水 雾,七色光缥缈恍惚。老潘说,战士大壮、航海长万林、补给工程师杨三全,原先的副舰长、现在的舰长老张他们,都是二度执行护航任务的人。一走八月,八月浮 槎,在那片汪洋上。我说,老潘,回来后你一定要来北京,我们好好喝一 回 二锅头。还记得第二批护航编队与我们第三批护航编队任务交接时,两批编 队互换一些物资,几个战士抬着几个筐子上来,里面装着一些黑色塑料袋 子,我凑近一看,袋子上骇然印着五个隶书大字——“烈士殓葬袋”。我 心 头顿时一紧。老潘对我说,这是按比例下发的,谁都有可能使用。那一刻,我有一种异样的幻觉。也许这就是神圣。P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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