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歌漫行说曾氏
——曾宪瑞词集《踏歌漫行》序
请朋友们跟我一起重温几段词坛方家们的语录。
乔羽说:“我十分感谢他(宪瑞)的这种对中国歌词事业的一片热忱。……”
晓光说:“宪瑞是一位优质多产的词作家……”
张藜说:“蒙词友曾宪瑞先生的热情促进,才编出这本集子……我十分感谢他的这种对中国歌词事业的一片热忱。”
王健说:“《歌海词丛》已出满七辑。主编曾宪瑞先生让我开头,再让我煞尾,感谢他—这样有情意的安排。”
……
没错,语录记录的是历史。宪瑞在中国词坛近三十年的历史中,扮演了一位勤善的耕者。我曾默想,宪瑞至少有三个方面可称当今词界第一人。一是,作为著名词作家,他创作的大量优秀词作结集出版的数量之多,堪称词界第一人;二是,作为著名编辑家,他为中国当代词作家出版词集、专著之早、之多,堪称词界第一人;三是,作为热心的活动家,他结识、交往词界作者人数之众,堪称词界第一人。以他的创作成就和在词坛所建树的功德,不会也不应该随着越来越厚实的岁月尘埃所遮掩或被忽略。我愿在这里,以我的一颗词心,连接更多的词心,为宪瑞编织一个词坛终生成就奖的花环,以彰显词界应有的公正与道义。
我与宪瑞相识于上世纪七十年代末,他在桂林《南方文学》任编辑,我在辽宁《音乐生活》做嫁衣。一南一北,心向往之。真正得以谋面,是1982年9月,在湘、桂、粤一行音乐同仁,赴“哈尔滨之夏音乐周”途经沈阳时,《音乐生活》迎来了这群尊贵的友人。其中有我早已慕名倾心的宪瑞。相见瞬间,彼此心中便认定了这是自己一生要交定的朋友。不知是一种什么机缘,二十年后,我因工作调动来到广西,我们居然有了更近距离和更多机会的接触,对宪瑞其人其文有了更真切的认识,对宪瑞歌词艺术力透的天赋才情有了更切实的体悟。中国词坛的大家,从来不缺乏天赋才情。远的不说,单指当代的词家,如乔羽、晓光、阎肃、王健、张藜、郑南、宋小明……这样的名字可以列一大串。曾宪瑞的名字应该排在这个队伍中靠前的位置。他们给词坛的不仅仅是一份光荣,因为他们的存在,让我们不至于在别的艺术门类面前感到惶恐和自卑。对从事歌词创作的人而言,应该了解他们的人生,熟读他们的作品。这次,宪瑞就给了我一个集中地品读他作品的机会。读罢,我冒出一个念头,宪瑞就是一个极具天赋才情的词家。对他的作品,只能用心去领悟,而无法复制和模仿。
古语说:“得山水清气而得灵智。”灵智是什么?灵智即天赋才情。宪瑞长期生活在山水甲天下的桂林,绮丽的自然风光赋予他特殊气质,带来了多彩的幻想。而桂林又是一个民族交混的地区,这使得他的性格柔软又强健,敏感又宽厚。这些都决定了曾氏作品的基调。所以,无论他写的何种题材的作品,都透着曾氏的善良温和、丰富灵敏,独具曾氏的阴柔性、
温暖性,透着一种天赋的灵气和美感。
试读《私奔女人河》:
你的美丽令多少人向往∕你的心灵却留下爱的创伤∕虽然你的眼泪流成了河∕却依然对爱没有失望∕啊,夷江,美丽的女人河∕我已私奔来到你的身旁∕我愿化作一座山与你相依∕永远和你在一起把爱的甜蜜品尝;你的柔情像秋波在荡漾∕你的忧伤早已抛进了汪洋∕如今你的热泪流成了河∕却更加对爱充满希望∕啊,夷江,多情的女人河∕我已私奔来做你的新郎∕我愿化作一座山与你相拥∕永远和你一起把爱的欢乐分享。
好一个“私奔”,奔放出曾氏独具的特有的大胆的天赋才情。这不是某个词匠能雕琢出来的饰物,而是一个真正词人精灵的闪耀。像这样的歌词佳作,在当今歌坛上亦只能偶尔得之。仅仅一个标题《私奔女人河》, 仅仅一句“你的眼泪流成了河”,就已经构成一个闪光的亮点,不可不谓新奇,不可不谓别致,不可不谓异常,不可不谓罕见。
请再试读《醉美人》:
平时难见醉美人∕今夜我见美人醉∕美人醉了不在酒∕酒中因有男人味∕啊,醉美人,美人醉∕醉美人比月亮美∕我愿醉成一片云∕夜夜搂着月亮睡。
我用“奇妙无比”四个字记下读后心得。这样让人心醉的歌词,这样充满奇幻色彩的歌词,只能是诗情如潮般地喷泻而出。我敢断言,这首佳作绝不会是在太长的时间写出,它只能是心到、神到、笔到,一挥而就,瞬间成章。它让我们再一次见识了曾氏才情的天赋。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宪瑞在大量充满诗的激情、诗的韵味、典雅脱俗、特色独具的歌词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出他对艺术表现上的求新求变。而支撑这种求新求变的推力,正是来自他自身的创作优势。一是,思维走向上的独辟蹊径,给曾氏作品带来了不同于他人的创新意识。
如《男人与女人》:“男人是女人负重的骆驼∕女人是男人跋涉的沙漠∕沙漠让骆驼有了抱负∕骆驼让沙漠有了欢乐……”真难以想象会有人像曾氏这样写男人与女人,这种独出心裁的构想,给人一种全新的艺术魅力。再如《怀念古镇》:“撩开古镇暮秋的雨帘∕古色古香闯入我的双眼∕从青石板路走进历史∕从旧木板门走进红岩∕我仿效当年接头员的暗号∕在柜台前买一盒纸烟∕然后站在细雨淋湿的塑像旁∕照张相留下永恒的怀念……”
他不像常人那样流连古镇的景色风光,而是从撩开暮秋雨帘下笔,从青石板路走进历史。从而引发出不易被领悟到的对古镇更深层面的追思与怀想,让人启迪至深。我们不能不佩服宪瑞这种别有天地的创新意识与创新才华。二是,出手不凡,别有韵味的歌词语言,给曾氏作品带来的新颖感。一个作家所具有的语言能力,会显示着这个作家生活经历和艺术经历的深度与广度。曾氏歌词独有的品格,应该说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他独具魅力的歌词语言。在与词友们的交谈中,每每谈及宪瑞的歌词,都会听到对他歌词语言发出的赞叹。我们不妨在这本词集里踏歌漫行,精彩的语言俯拾皆是。“不同源的江河在这里相逢,不同族的语言在这里相通”,“不同名的鲜花在这里飘香,不同根的草木在这里共荣”(《北部湾的风》);“爱是黑夜的灯,爱是充饥的米,爱是雪中的炭,爱是御寒的衣”,“爱是融冰的火,爱是攀崖的梯,爱是救援的手,爱是领路的旗”(《冰雪中有一种特别的爱》);“走过水街,穿过水巷,我把睡梦中的少女寻访。你是睡在烟雨中,还是睡在清波上?”(《锦溪,睡梦中的少女》);
“我不敢杯对杯与你相碰,怕悄悄一碰把美碰碎”, 怕悄悄一碰把爱烧毁”“我也想杯对杯与你相碰,(《等待碰杯》); “喝一杯醉得古树发芽,喝两杯醉得秋去春回,与你同醉,与你同醉,让爱醉成永不凋谢的玫瑰”(《与你同醉》)……清新明丽的语言,构成不同情调的强烈抒情色彩,创造出不同的意境氛围。古典诗词的熏染,民歌乡谣的滋润,现代意识的交织,形成了曾氏歌词艺术庄重文雅、绚丽缤纷的最大特征。
艺术,是永远年轻的事业。童心,会让艺术家永远年轻。踏歌漫行说曾氏,不得不说及曾氏一颗贞贞童心。当我们听到孩子们至今还在传唱着宪瑞三十年前创作的那首少儿歌曲《壮家少年在红旗下成长》的时候,北京又传来了一件令人欣喜的事,由宪瑞作词、晓丹作曲的《都这样说,都这样讲》,荣获全国“童声唱给党”征歌金奖,被共青团中央和全国少工委列为向全国推荐歌曲。谁能将这样的事实与一位年过七旬的老词家联系在一起呢?这就是宪瑞,一个童心未泯,青春永驻,永远年轻,永远快乐,永远收获成功的词家。
2012 年10 月于南宁
秋深枫红读晓丹
——晓丹《灵动的翅膀》序
我与晓丹共事多年,又分手多年。但无论在哪一种情形下,都是心手相牵,彼此惦念。晓丹常有电话或短信给我,除了传递他的挚情与友爱,还时不时爆出一则有关他的喜讯,让我替他高兴。人生旅途多几位这样的朋友,一定不会寂寞,生活也将大为生色。
几日前,晓丹再次为我带来了他的好消息。他要结集出版自己的文集。他说,这是他多年来对乐坛的情思录。嘱我为此书写篇序文。对晓丹出版一本书而为之惊呼的年月早已过去,他创作、编辑和出版的作品, 无论数量、质量和影响力,早为同辈人所钦羡。但出版文集,确实令我欣喜与敬畏。首先要弄准,晓丹是一位摆弄他神圣七个数的作曲家。尽管他随着事业的成就,头衔越来越多,但在我心中他这位作曲家的面目从未模糊。尤其记得当初我们一
起在“大帅府”那个编辑部谋职的时候,像方块文字这类编撰的苦差事,他是不屑于插手的。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在写歌的间隙,突然写起大块儿文章来,而且出手不凡地越写越精彩。我作为知心朋友曾私下向他探听:是当初的妙笔才情有意深藏?还是之后突然得道?再或者是这件事情的本身,就让我们感悟到人生多变的玄机。
大约是1991年,我读到他随辽宁省文联考察团访苏的《访苏随感录》。这是我记忆中第一次读他写的长文。尽管文章内涵丰厚,思辨深邃,文笔流畅,但并未引起我过多的思索,只认为是晓丹热情所至,偶尔为之。后来,又读到他的《韩国纪行》,我依然没太在意。再过不久,在许多人都不情愿把时间和精力用在写文章的时候,我连续地读到了他的《感悟音乐》《我的编辑观》《近看关黎》《我眼里的林国华》《商海冲浪的作曲家平安俊》《赵路伟的音乐世界》《品味晶日》《红绿晚秋话申溪》……再麻木的脑袋也该为晓丹这种连续击节的举动所关注,何况挚友。怎么回事?我开始询问身边的朋友。几乎所有我问到的朋友,都是以一种赞许的目光和一连串“啧啧啧”的感叹声作答。
真正让我为之惊叹的是从读了他的《大海的深情,大山的气魄—— 记著名作曲家秦咏诚》《思想者的天空—记音乐家丁鸣》《他有一双音乐慧眼—记作曲家、教授徐占海的音乐生涯》等一系列大气磅礴的文章后,产生了一种联想。仿佛与晓丹分别数年后,蓦然回首,望见他正锲而不舍地做着一件大事:他把对音乐界的作曲家、教育家、歌唱家等等的思考,以他的方式链接起来,将音乐生活中这些个人与群体的情怀绵延到一起,结成一条音乐艺术的长链。这让我深深体悟到:有些事情,真是要在隔了一段时间之后,才显示出它的意义。自然,也令我失悔于当时的漫不经心。现在报纸杂志多,文章容易发表,但许多文章一眼便能看出是为文而文,缺少生命体验,缺乏真情实感。晓丹的文章完全是鲜活着自己的灵魂,充溢着一股真情。元气淋淋,透着生命的活力。他虽行政事务冗杂,文中却无腐儒之风,没有作伪与虚张,能读出他的情操与襟怀,几乎每字每句都散发着强烈的才子气。品读他的文章,会让人感受到刚毅中透着温和,理智中透着才情,沉稳中又见内心充满的童真。我猜想,他写完每篇文章后,定是无比轻松和愉悦。而从他的文章中,也能反证出他性情的快乐与自信。
前些日子,他居然不声不响地写了篇《我心目中的张名河》发表在《人民音乐》上。没想到,他是那么珍视我们共事的那些时日,那么珍视我们彼此间的情谊。正是这时,才给我烙下对他更为深刻的印记与感佩。
我便悟出一个道理,文章写得好坏只是做人的一个方面,做人的好坏才是文章成功的本。真正能引为我的朋友的他,无论他是处于何位,是主编还是普通编者,是著名作曲家还是一般作者,是奇伟还是平凡,都值得我骄傲。我年长晓丹几岁,他总是视我为兄长。忆往昔,我对他虽力撑过,却并未做到处处为他执言仗义。现在,又有比他更年轻的同志工作在他的身边,他会比我当初更懂得有时人在友情面前也会困惑。友情也好,困惑也罢,这都是自然而生的事,并无是非对错。就像我喜欢晓丹的歌曲,也喜欢晓丹的文章。晓丹的歌曲让人惊骇不已,晓丹的文章令人幽思不绝。
秋深枫红,这是一个成熟的季节、丰收的季节。让我们一起来沐浴大自然的美丽,品读晓丹多姿的世界。
2008年5月于南宁
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