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留法记》:
我们三人费力地背着、拖着、拉着行李随人流出了机场海关闸口。
面对偌大的机场,那些不同肤色的人们在我们面前走来走去,这一刻,我心里空荡荡的,在这片异国他乡的土地上,突然袭来的寂寞感让我觉得非常的无助。
我们虽然买的是经济舱机票,但行李托运还是按学生标准——40公斤。我手上拖着一个软包装大行李袋,身上背着三个包,装着全部的家当,一步一步地往外挪。
出了闸口,我们寻找举牌的人,却没有看见有人来接我们。
李冬明有些胆怯,他嚷嚷着说:“哇,没见到人来接呀,怎么办?不会被骗了吧?”林雅菲推他一把:“乱说,你个乌鸦嘴!”我掏出电话,对林雅菲说:“别吵了,快给我电话号码,找境外接机人。”我拨通了电话,铃声响了几下,却没有人接听。
我赶快按掉。我知道,法国的手机响三下就要进入语音信箱,就要开始计费。
我告诉他们俩:“没有人接,可能时间还早,你们看现在巴黎的天还没亮呢。”接着我又把电话打回广州,说了我们目前的情况。家里让我待着别动,他们在国内联系找人。
我们三人找到了公共通道口的一个座椅,放下行李,在那休息。
等了一会儿,李冬明对林雅菲说:“喂,看好行李,我去走走,侦察侦察。”他说完就起身转悠去了。巴黎戴高乐机场很大,李冬明到处看标识,然后回来找到我说:“张洋,快去看,那里有个标识好像写的是去火车站的方向。”我和李冬明到那里一看,我也没看懂写的是什么意思。李冬明想了想,对我说:“那我去问问。”他看见有个像是机场的工作人员,就凑上去用十分生硬的法语问道:“先生,请问,到火车站是从这边走吗?”那个机场工作人员愣了愣,然后摇了摇头。李冬明似乎明白了,用法语说:“哦,不是的,不是从这边走?”没想到机场工作人员却回答:“我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说完就走了。
我在李冬明身后,捂着嘴笑了起来,不客气地对他说:“你个大冬瓜,你说的法语也太烂了,居然法国人都听不懂。”李冬明不服气地回答:“不是,他可能也是外国人!”我们俩又回到了座椅上休息,凭我们现在的法语水平,连问路都没人听得明臼,还是老老实实地等吧。
大约过了两个多小时,巴黎的天空渐渐地放亮了。
一位中国人——在法国的接机人找到了我们,他解释说早上塞车等一大堆的理由,然后领着我们去火车站。我们三个人大包小包地拿着行李,但这位接机人恐怕早已是司空见惯,看着我们狼狈的样子,他一路上居然没有帮我们一下。他没有一点我们国内人的那份热情,我们心中难免有点失落。
他教我们买了青年票,让我们自己等火车,然后就独自离开了。
我们申请就读的学校在法国南部,是一个面向地中海,拥有蔚蓝色海岸线且风景优美的小城镇——Toulon(土伦)。这里西靠西班牙,东邻意大利。是法国第二大军港,每年都有外国军舰到此访问。
轰隆隆的火车,从巴黎出发,向法国南部行驶……湛蓝的天空,明媚的阳光照耀在一望无垠的田野上,稀稀拉拉的小村庄散落在开阔的铁路两旁。列车在风景如画的乡间田野里穿行……车厢内,李冬明、林雅菲和我,我们三个中国留学生坐在一起。尽管我们乘坐了12个小时的飞机,又等了5个多小时的火车,但我们依然毫无倦意,一路上掩饰不住我们激动而兴奋的心情。
坐在我们对面的是两个法国老人,好像是从法国北部来的,他们嘟嘟囔囔地讲着法语,在聊天,讲得很快,我听不太懂。
车窗外,被蔷薇包裹着的房屋和一片挨一片的绿树,静静地掠过车窗,在我们身后隐去,为我们荡涤着一路的疲惫。
突然,林雅菲尖叫一声,指着车窗外:“你们看,那是什么?”我和李冬明远远望去,在列车前方乡间田野的小道上,一只动物在奔跑。由于雾气笼罩着,看不太清楚,只看见它很笨重,身上的颜色呈土灰色,像是在追赶火车。
李冬明自作聪明地提示我们:“你们听说过草泥马吗?国外有很多!”林雅菲摇头反对:“怎么可能有这种动物?”动物离我们越来越近,我立即判断出:“那就是草泥马——羊驼。”林雅菲:“对,没错,是羊驼。”接着面对着李冬明,戏谑地嘲笑他:“你像它,也是一头羊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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