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村里总能见到这样一幅场景,竹子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胜雄如同护卫武士一样,一脸严肃地跟在竹子后面,一副随时保护竹子安全的模样,惹得村里人哈哈大笑,连称着实可乐。
这一年竹子六岁,胜雄七岁。
其实,他俩也并不总是这样。当他们在最喜欢的竹林玩耍时,当只有他们俩人时,胜雄便恢复了儿童的稚气,和竹子一起快乐地奔跑、嬉戏。他们无话不说,她知道了他将来想要成为真正的武士,他知道她将来想要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他们就这样无忧无虑地玩耍、嬉戏,童心烂漫,天真无邪。
时光飞逝,日月穿梭,一晃过了两年。
春天的一个傍晚,就像以往的每个傍晚一样,竹村的人们都在各自家中烧火做饭,竹林边又升起了袅袅炊烟。
突然,一阵凄厉悲恸的哭声,打破了傍晚的宁静,哭声来自千叶竹子家。当村民们循声匆忙赶到时,已经有几个邻村人,汗水津津地站在屋里,正同情地看着躺在床上,已经没有了呼吸的竹子爸爸。竹子妈妈悲痛地抚摸着丈夫逐渐变凉的身体,哭喊着,摇晃着。那撕心裂肺的场景看得让人心碎,在场的村民都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竹子爸爸是在从镇上回来的路上,突发疾病,倒在路边,昏死过去的。正在危急之时,恰好被邻村几个路过的村民碰到,一起帮忙抬回了竹村。只是,还没抬到家,人就不行了。
九岁的胜雄并不完全理解大人们的悲伤,他心情沉重地看着竹子妈妈,心里一阵难过。转过眼来,胜雄的目光又重新在屋内的人丛中搜索,他找到了呆站在角落里的竹子。此时,竹子正用一双惊恐无助而又悲伤迷蒙的泪眼,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那么的与己无关,而又那么的现实真切。竹子惶恐悲切的神情深深触动了胜雄,他无法接受心目中的小公主竟会可怜到如此地步,心里难受极了。他走到竹子身边,默默地攥住她那冰凉的小手,没有言语,只是这么一直攥着,直到人们散尽都不曾松开。
出殡在一个春雨淅沥的日子进行。村里的女人们陪着可怜的竹子妈妈哭泣,男人们帮着把竹子爸爸下葬。安葬后,大家又安慰了她们母女俩半天,才各自散去。
人们的生活又恢复以往的平静,除了竹子母女俩。
阳光依然明媚,花儿依然娇艳,竹林依然青翠,只是,胜雄明显感觉到竹子出来玩耍的次数越来越少了。那个昔日傲气十足的小公主不见了,偶尔出来的是一个眼神怯怯,畏首畏脚的小女孩儿,衣服也没有以前光鲜,有时也脏脏的。
竹子和胜雄在一起玩耍的时候,总是心事重重的,少了许多欢笑,少了许多嬉闹,更多的是俩人静静地坐在桂河边的桂树下,听着树上的蝉儿吱吱叫着,或是一起躺在竹林里的草地上,默默数着幽蓝夜空中的点点星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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