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反题,则是,由于市场经济,尤其是消费结构社会渐成规模,作品“批量复制”使其文学性、艺术性严重缺损,有的甚至为迎合市场,变得低级趣味乃至肉麻下作。这一观象,在广东更为突出,已经到了难以容忍的地步。长此以往,广东文学的声誉何在?广东的文学批评也只能等而下之了。真可谓各执一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然而,无论上述的正题与反题,归根到底,都是一个伪命题。
生硬地把市场、消费与文学的兴衰誉毁扯到一起,只会导致一个个伪命题的产生,并陷于其中不可自拔。
其实,鼓吹消费社会或“市场万能论”者,义愤填膺地对市场文化予以抨击、表示敌意者,都未免太“神化”市场的力量。诚然,我们今天是在走向市场经济,并且要求他国承认我们是“完全市场经济”的国家,这对中国的改革开放,与国际接轨,无疑是有积极意义的。中国经济持续的高速发展,与市场化程度同样是息息相关的。可这并不就等于把市场化的理念,完全引入文学批评当中。
正如我们常说的,精神领域的气候不同于物质领域的气候,所以,精神的滋长,每每不可能与物质相提并论,它们有着各自独立发展的轨迹,只有在机械唯物主义中,才不恰当地强化了经济的作用,认为经济决定一切——无论正、反命题之“伪”,盖出于此。毕竟,文学、文学批评,是属于精神领域的,把这寄望于市场化或以此归罪于市场化,均是走入了误区。正如用10进位法与2进位法争论一样,各自依据的法则或参照系是完全不一样的,从而也不可能争出一个什么结果来。如果不对这样的正、反命题加以证伪,我们也就只能是作茧自缚。
事实上,哈贝马斯早就尖锐地指出:“大众文化消费提供的不是累积的经验,而是倒退的经验。”因此,凭空去谈,甚至是奢谈“消费时代的文学批评”,就十分可笑与无知了。无经验积累,又从何提起所谓的批评呢?
正是这种“消费时代”,人们消费的无非是物质,以及依附在物质上的“名牌”之类的附着物,这种消费文化,已逐渐使批判或批评的功能遭到了消解,艺术也就等而下之,成了消遣,无理想,无精神,只余下一个空壳。人们不难从历史中看到,极权主义鼓吹的正是这种消费,无论是对乌托邦还是反乌托邦的描绘都成了禁脔,它宁可诲淫诲盗,也不允许超越雷池半步。于是,文学也只有逃避,不仅逃避现实,而且也逃避自身——文学也就不成其为文学,文学的功能也就丧失殆尽,所谓“消费时代的文学批评”也就只能成为一个伪命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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