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和《今天》有没有联系过?《今天》对当时的大学生影响大吗?
陈:当时和《今天》没有联系。一开始《今天》对大学生影响不大,至少对河北的影响不大。当时我们觉得《今天》是带有强烈的政治性的,不是可以正常公开传阅的,所以那本刊物被我藏起来了,只三四个人偷偷传。差不多到了1979年、1980年左右,舒婷的作品就广为流传了,大家最早认可的是舒婷、顾城。
李:作为一名诗歌写作者,在朦胧诗成为社会热潮的时候,对您个人产生了什么影响?
陈:北岛对我影响大。当时触动最大的不是《回答》,而是那首《日子》。那首诗已经有点儿后现代的感觉了,我想不到诗还可以这样写。感觉很奇怪,看起来不像诗,却又强烈地感染了我,印象非常深。
从一开始我就没有真正喜欢过顾城的诗,我当时的年龄大了,心智开始成熟。当然这只是我自己的感觉,实际上后来顾城发展也很快,已经到齐天地的境界了。开始他确实是以一个洛尔迦式的水滴诗人、露水诗人的形象出现的。对于我来说深度不够。
舒婷对我有触动的不是《致橡树》,这首诗无非就是一种正面的爱情观。当时对我产生影响的是舒婷自己不提,人们也不怎么提,但是我觉得是舒婷早期最好的一首诗——《心愿》。“夜,藏进了你的身影像坟墓也像摇篮/风,淹没了你的足迹像送葬也像吹号/我的心裂成两半/一半为你担忧,一半为你骄傲。”有一种非常纠结复杂的感受,比正面的一根筋式的理念式的东西更能打动我。它既表达了某种忧患,又表达了内心的畏惧和忐忑。我现在仍然觉得这首诗是非常好的。
李:在作品较多地发表以后,您是否考虑过和整个诗界的关系?这时候您对自己是不是有很明确的定位?或者说您是把自己定位成一个第三代诗人、还是远离流派的自由写作者?有没有明确的对抗朦胧诗的意识?
陈:没有。其实我开始写作,当时不知道这个词,现在回忆起来,就算是一种“元诗”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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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健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