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或少保留了人的理解的遗产。教育是一面镜子,每个人在它面前为自己的生活方式立法,从当下的时兴意见中解放出来,不再在无常的幻想,带风帽的粗呢大衣,核裁军运动的徽章以及某种“意识形态”中寻求细小的认同。教育不是学习如何更精通地做这做那,而是获取对人的处境理解的某种尺度,由此“生活的事实”会不断被“生活的品质”所阐明。教育是使自己学会怎样立刻成为生活的自主的、有教养的主人。
如今,这不只是幻想中的教育的特点。当然,在新成员到成人的学徒生活(apprenticeship)这段漫长的历史中,其他教育理念也会经常渗入。那些承载着不太复杂的信念和理解观念的遗产的人会相应地把这种代际之间的贯通作用看得简单,当然历史上的学校有好有坏,每所学校在不同时期也有好有坏。但我所描述的是古代雅典人所理解的教育(paideia);从罗马帝国的学校到中世纪基督教的教会学校、神学院、文法学校,它被或多或少地传承下来(经历了相应的变化)。由于它激起了人们对辉煌灿烂的理性和道德遗产的生动的意识,这种教育理念传给了欧洲文艺复兴时的学校,并在我们欧洲大陆的文法学校与公立学校以及类似的学校中保存下来。
然而,后来这种对教育的理解与实践被来自两种不同方向的力量所侵袭。在此过程中,侵袭的力量积聚长达几个世纪,并都取得了相当可观的暂时的成功。它们共同的做法是用其他关于成人的学徒生活几乎完全不同的观念代替教育,用几乎完全不同的传授活动代替“学校”。第一种侵袭被认为是通过反对“学校”的观念来袭击教育。它试图先通过腐蚀,再通过压制来废除学校。
教育的事业是代际间的贯通作用,新成员在其中只有在学习的过程中才能享受他们所获得的东西——即人的理解与想象的历史遗产。“学校”的理念是,在学校中,有准备的新成员会碰到这种遗产,而由于被偏袒、疏忽、删减与腐化,它在当下的使用是不合格的;在学校中,学习者学习不是凭机遇,而是在指导与约束下学习,以培养他们的注意、集中、确切、勇敢、耐心、分辨的习惯和对思想和行动中卓越的认同;在学校中,在到成人的学徒生活中,他学会在不同于自己的直接环境的地方中认识自己与获得认同。
我们现在所主张的学说在于,这一切都应该被孩子自我放任的舞台取而代之,由此所有包含冲动与偏好,并将其转化为审慎与有见识的选择的教育都被有目的地去除:在这里孩子可以任其冲动被激起而无礼,任其受到偏好的暗示而忙碌或无聊。没有要研习的课程设置,没有学习中有序的进步。冲动在无差别的混淆中趋于放任,这被称为“无缝的长袍式的学习”或”各种展现中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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