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杰武什金来说,超经验论和本体论的起源以其存在的现实性和稳定性的前提以及“事物的次序”,都已经揭示得很明白。除此之外,他没有必要思考自己,对于他的内心情感和已经开始的意识而言,这显然也是明白的。“……在人的命运中,每一种地位都是由至高无上的神安排的。一个人被派定戴将军的肩章,另一个人则被派定为九级文官;某人发号施令,某人毫无怨言、战战兢兢地服从。这是按照人的能力预定的;有的人能做这一件事,而另一个人能做另一件事,人的才能是由上帝亲自安排好的。我任职已经大约30年了;我无可指摘地工作,我办事清醒,从来没有过不守规矩的行为。作为一个公民,按照我自己的想法,认为我自己虽然有缺点,但与此同时也有美德……我活到白发苍苍;我不知道我自己犯过什么大错。当然,谁能不犯点小错误呢?”后来在长篇小说《群魔》中,这种个性必然的本体论依据找到了一种简明的甚至是喜剧性的说法:“如果没有上帝,那么,在此之后我究竟会是一位什么样的船长呢?”“上帝”、“地狱”(带着在他大人那里所受的屈辱在“地狱之火”中燃烧)对于他来说是具有重要意义的现实。
有一些时候,特别能唤起杰武什金个性鲜明的存在及意识,使他从地域性社会群体决定的权利中解脱出来。当他完全充满个性地、单独地面对世界时--彼得堡对于他来说是一种存在主义的环境。当杰武什金孤零零地独自散步时,他感觉丰坦卡河沿岸的街道就像是当地冷酷的、看上去令人不舒服的具有地域性特征的人流:“有无数的人沿着堤岸走来走去,他们好像故意似的,脸色都是那么可怕,令人沮丧。人群里有喝醉酒的农夫,有穿着长筒靴、没戴头巾的、翻鼻孔的楚赫纳农妇(对芬兰人的蔑称),有搬运工人,有马车夫,有我们这样出于某种需要出来走走的弟兄……”转眼,这一切景象就消散在彼得堡雾气笼罩的沼泽地里(“脚下是雾气,头上也是雾气”),而脚下湿漉漉的花岗岩让人想起它永久的存在,注意到它使城市非物质化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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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陀思妥耶夫斯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