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蒙以气充塞、流行于整个太虚,永远不止息地在聚或散,遍处都是“实有”(此处说实有,非实有物,不能想象作一物,它仍是无形而不可感知的),所以真正的“虚无”为不存在。他说:“知道虚空即是气,那么有无隐显,通一无二。若说虚空能生气,那么虚无穷,气有限,体用殊绝,落人老氏有生于无之论,而不识有无混一之常了。”(见《正蒙·太和》)先生以此辟斥诸子有无说的诞妄,而谓:“知道太虚即是气,那么就没有所谓的‘无’了。诸子浅妄,有有和无的区分,实在不是穷理之学啊!”(见《正蒙·太和》)又说:“《易经》不谈有无,谈有无者,诸子之陋也。”(见《正蒙·大易》)因为《易经》所谈的,不过是隐显幽明、往来屈伸、盈虚动静等这一些罢了;而理与气不相离,体与用无二致,引申触类,征其端几,各种物理,毕尽于此。先生亦主张,有无只是一体,此体永远在变,唯人的知识,只见此所变之有形,不识此在变之无形,但不论所变在变如何,其本体仍是混一的。而老庄道家,认为气由虚生,则是无限(指虚而言)生出了有限(指气而言),他们不知道有限与无限本是一体,无限永远在变,在其变动中呈现出种种有限之形而被感知,而此无限则永远无形,永远在被感知之外,并不是由无形而另产出有形。所以说是诸子之陋,非穷理之学也。尤其斥老子有生于无之论为“谩谈”。惟老子所说的“无”,乃是一种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的“玄德”,意指不可见的本体,为万物之所从出;“有”是现象,“有”生于“无”即现象出于本体,横渠先生却据字面之义,驳斥老子之说,恐怕不能服老氏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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