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梭首先继承了中世纪救赎传统,并努力把这一传统传递给近代社会。正是在这一点上,他与坚持世俗理性的启蒙运动发生根本性的分歧。卢梭是一个颠覆性的二传手。他传出的是一个爆炸性的烈球。他的颠覆对象并不是彼岸天国,那一天国已随上帝远去。他要颠覆的对象,是此岸文明结构——从世俗生活一直到政治王国。他的理论包装是历史复古主义的悲观色彩,其内里的填料却是一种可燃可爆的道德理想主义:重建道德共同体,重建世俗社会。政治结构、文明规范。在这个意义上说,卢梭理论是一种早产的解构主义,社会政治上的解构主义。因此,它一旦落地引爆,就不仅仅是一场英美式的政治革命。它要把政治革命延伸为社会革命,把社会革命延伸为道德革命,把一次革命引申为不断革命、继续革命、再生性革命。用罗伯斯庇尔的话来说,那一场革命不仅仅是一场国内战争,也是一场国际战争,更兼一场宗教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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