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日子
2000年夏天,天气闷热极了,太阳把路边的每一片叶子都烤得热乎乎的。
我每天坐中巴车上班,大部分的时候都是有座位的,因为运气好。中巴车司机的开车节奏是根据客人的人数来的,如果人少,就是慢悠悠的,如果人多,司机手握着方向盘,看准机会猛然提速,这时候如果没有一个可以稳住身体的座位,我就只能紧紧地抓住半空中的拉手,跟随着车速一起摇摆。
中午的休息时间,我去民主路上的快餐店吃午餐,七块钱有三个菜,能填饱肚子就行了,至于说什么孕妇餐要卫生要营养的要求,不存在的,没有那个条件。
每天为自己准备的零食是一个西红柿。西红柿酸甜多汁,肚子饿的时候就吃一个。同事茜姑娘总是见我挺着肚子吃西红柿,她笑着说:“会有一个西红柿宝宝。”
预产期过了一周,我的肚子还没有一点动静。我开始后悔在预产期前就开始休产假,一个人待在家里,除了胡思乱想之外,就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了。我想给贝儿织一件鹅黄色小背心,只是织了半寸就没有了耐心,心里还无法想象一个小婴儿的身体会是多大“尺寸”呢?这是一个难题,心想还是去买吧!商店里面的多漂亮啊!
“贝儿!”我在心里已经这么对话了,这是我和先生给孩子取好的小名:贝贝,宝贝的贝!无论男孩还是女孩都叫这个名字,通用款。我的妈妈并不太喜欢这个名字,她说这是一只小狗的名字,而我反而更喜欢这个名字了。
有人说怀孕是一个女人最美的时候,不知道是从哪个角度来看的。现在的我,体重156斤,就像一个站立着的大冬瓜。我感觉自己已经熟透了,希望贝儿快点出来,释放身体的重量,让我可以轻松一点。
从卧室的柜子里找出来一个大一些的布袋子,准备了产前可能需要的一些物品:现金、准生证、身份证、待产前后的衣服和洗漱用品,贝儿的衣服、帽子,卫生纸一卷,白口罩十个,奶瓶一个,纸尿裤一包,巧克力五块。
巧克力是准备生产的时候吃的,先备好。
8月19日,我正准备收拾一下厨房,突然感到一股热流涌出,羊水破了,马上拿起那个大布袋子赶去医院。
初相识
几天之后,我们从医院回家了。
天气依然很热,先生带着我和贝儿走出医院,可以回家的激动让目光所及的一切都热气腾腾,来医院的时候是两个人,回家的时候,变成了三个。
家里多了属于自己的孩子,一个女孩,名字叫作“贝儿”的小婴儿,这意味着什么呢?真正完整的家,还是真正意义的人生呢?
我和先生内心都会偏爱女孩一些,想要一个柔软的小孩可以抱在怀里,一件可可爱爱的“小棉袄”,这个愿望就这么实现了。
贝儿的外婆在家里等着我们回来,她拜托楼下米粉店老板在小区门口等着我们。出租车开进小区门口,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就响起来,我也是第一次知道生完孩子是这样的仪式感,居然是放鞭炮啊!爆竹噼噼啪啪地放肆作响,好像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做妈妈了!我家的贝儿回来了!
太热了!我可顾不上坐月子的规矩,照样漱口刷牙。第三天,我趁先生出门买菜的时候痛痛快快地冲了一个澡。
贝儿睡着的时候,整个世界是安静的。我看着贝儿睡觉的样子发呆,小婴儿一句话也不会说就把我的心给俘虏了!把贝儿抱在怀里的时候,就会忍不住要亲吻她。贝儿的脸怎么那么小,粉白里透着粉红,凝视每一个侧脸都觉得贝儿更像爸爸!小婴儿的四肢是可以活动的!小手常常会捏紧拳头,这是一个如假包换的娃娃啊!只是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小婴儿居然完全地属于我,她的纯洁、可爱都来自我的身体,每一个细胞都是属于我的!
我有了一个孩子,我也就成为了她的妈妈。出门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走路应该要小心一些,更小心一些。我出门了,要好好地回来,回来照顾我的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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