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春山水当长歌
1
一领羊裘,一根钓竿,严光静静端坐。
春光和煦,洒在生机盎然的富春山麓,满山的绿色波浪像顽皮的孩童,在春风里欢呼跳跃。丛林掩映着的东台大石坪上,严光眺望着富春江的远方,目之所及处山峦连绵不断,层层叠叠,若隐若现,如墨如黛,恰似舞台之上看不透的层层帷幕。
严光望着眼前不断变化着的富春山水,想到了那个尔虞我诈的官场,想到了那位居庙堂之上的同窗——光武帝刘秀。这些似近似远的一切,终于被自己抛在了脑后,顿时感觉身心轻松了许多。严光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由得伸出双手,在眼前飘忽的光束里狠狠抓了一把。是空的,亦如那些过往,他笑着摇了摇头。一阵微风拂过,裹挟着一江春水的问候,那是春天万物复苏的味道。脚下的富春江江水潺谖,这灵动的江水,与自己一样,都是不远千里而来,仿佛特意在此相遇。大江东去,江帆点点,时光流走,严光依旧。这应该是两千多年前那个春天里富春山麓最为惬意的一幕吧!要不然严光怎会抛却名利,千里迢迢,归隐山居?
一江之水,逶迤而来,由建德梅城汇入,向东北顺流而下,这江便有了个温柔婉约的名字——富春江。然而让严光想不到的是,多年后,他隐居垂钓的地方,竟成为历代文人雅士神往不已的精神圣地。自古文人心里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桃花源,一心向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这是他们骨子里的清高和淡泊。富春山水滋润了严光的隐居之心,他也成就了这方清丽山水,牵引着无数文人墨客的思想灵魂流连于富春江畔,寄情于山水之间。
人老了,总是有些怀旧。尽管严光不愿意再去理会那些俗世的是是非非,可他终归还是凡胎肉体,还是会有牵挂。他忆起了自己的家乡,怀念家乡的春天、村庄、河流,这一切就像是触动了某根琴弦一样,声响在心中回荡。过去的一些人、一些事、一些场景,有形或无形的,都开始在岁月经轮里翻转。
据《后汉书》记载,严光本姓庄,叫庄光,字子陵,会稽余姚(今宁波余姚)人。后因避汉明帝刘庄的名讳,改名为严光。汉元帝永光五年,也就是公元前39年,这是一个历史上有记录的多灾多难的年份。先是颍川(今河南禹州)发大水,“雨坏乡聚民舍及水流杀人”;后有黄河在清河的灵县鸣犊口(今河北景县、山东高唐一带)决口,中原百姓流离失所。也就是这一年,日后令朝堂牵挂、让圣贤传颂的严光,在余姚横河石堰境内的陈山呱呱坠地了。细说起来,严光也算出身书香门第,他的高祖庄助颇有文采,是著名的辞赋家,在汉武帝时期曾经做过会稽太守,正因如此,严光祖上才从老家河南迁至余姚。
2
严光的父亲庄迈,曾经做过南阳郡新野县的县令。严光自小就受父亲熏陶,喜读书,爱思考,聪慧过人。当然,除了读书之外,严光还是个爱好游历的人。受古代先贤影响,他认为只有这样才能把书读活,用“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来形容他,是再合适不过了。这也许就是他日后不愿出仕、隐居山野、寻觅青山绿水相伴的一个主要原因吧。爱读书、喜山水、好游历,这就是从历史中走来的活脱脱的严光。严光少时便不同凡响,十几岁就精通《诗》《书》,稍大后,《书》更是成了他的专攻。每每与同窗交流,众人皆对他的多才善辩、逻辑缜密,深表敬佩。人们预言:小小余姚,将来会因为严光而荣耀无限。
P1-3
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