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有人问起我是哪里人的时候,我总是骄傲地告诉他:“我是广东东莞虎门人。”
150多年前,民族英雄林则徐率领虎门军民抗英销烟,英勇抵御外来侵略,写下了中国近代史上可歌可泣的一页,虎门因而闻名中外。过去,东莞的这段光荣历史值得东莞人引为骄傲:今天,东莞在经济建设方面所取得的成就更值得东莞人自豪!
我出生在外地,过去回故乡的机会不多。抗日战争胜利后,我跟父亲回过故乡,住在1930年他修建的一幢两层的小楼房里,当时方圆好几里地就数那所房子大了。
在旧社会,这个南国边陲小乡村的农民和整个中华民族的命运一样,生活水平低下,许多人漂洋过海、出外谋生。
新中国成立不久,我曾有机会回故乡生活过一个多月。那是在1957年,我在中央美术学院已经学习了四年,剩下一年该搞毕业创作了,我选择故乡作为我深人生活的地点。端午节前夕,我从北京坐火车到了广州后,再坐长途汽车到东莞。途中遇到河流,汽车要摆渡,很费时间。到了东莞县城,我背着油布包着的铺盖卷和画具。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县政府,那房子可能还是清朝时的县衙门。办公室里空荡荡的,只有几件必要的桌椅板凳等办公用品。墙上除了一两张报表之外,什么也没有,真可谓“家徒四壁”。
我当时是22岁的青年团员。在故乡,我和民兵们一起住在以前防土匪的炮楼里,实行同吃、同住、同劳动。我学习使用水牛犁田,学着用镰刀割稻子,弯着腰在水田里插秧,把打在禾桶里的稻谷挑回村里翻晒。这些耕作方式在上中国美术史课时就见过,在汉代画像砖上有非常生动的描绘。
那时候,全乡没有一家工厂。生活是宁静的、田园诗一般的。人们悠闲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后来听说,故乡也和全国其他地方一样刮起了浮夸风、“共产风”,阶级斗争天天讲,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斗到鱼米之乡的人民也要挨饿。明明河沟里就有鱼虾,因为是人民公社的,不许捕捞。一个壮劳力辛辛苦苦劳动一天的收入只有几毛钱。有的青年竟冒着葬身鱼腹的危险,离乡背井、偷渡香港。
1978年底,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从此全党全国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实行改革开放政策。经过十几年的勇敢探索、艰苦奋斗,我的故乡发生了巨大而深刻的变化。
我与故乡一别将近30年,一直朝思暮想却没有机会回去看看。从1985年起,我几乎年年都有回故乡的机会,故乡年年都给我一个新的面孔。我也可以算得上一个故乡改革开放历程的见证人了。
如今,进入东莞地界,到处是一派蓬勃发展、兴旺发达的景象。故乡变了,而且变得很快。
首先感觉到的变化是交通方便了,过河不用摆渡了。改革开放以来,东莞新建和扩建桥梁176座。形形色色的机动车在繁忙的公路上川流不息、昼夜不停。近几年,已将境内4条主干公路扩建改造为超一级公路,原107国道正按6车道的标准改造,即将完工。经过东莞境内的广深珠高速公路也正在紧张施工中。方便的交通使东莞与外界的距离相对缩短了,从虎门乘水翼船至香港只需一个半小时。
乘汽车进入东莞境内,最早映人眼帘的是新建的、色彩明快、设计新颖、式样各异的农民住宅楼群,一般都是三四层高。90010以上的农村居民都搬进了新盖的楼房,楼顶上天线林立。
前年回乡,从虎门驱车回到南栅管理区,已经到家了我还没认出来。这不是笑话,是真实发生的事。因为过去公路两侧可以看到远处的山冈、田野,有许多标志物可以辨认。这一次公路改成了宽阔的水泥路面,两侧盖满了高大的楼房,从虎门镇到我们乡的公路变得好像城市的街道一般。而且,故居被许多新的高大楼房包围起来,视线被遮挡,从远处看不见了。两次回乡相隔不到一年,竟闹出这种“笑话”来,可见故乡经济发展的速度之快。
村后的三台山,从前是一个荒山坡,现在已建成一个供群众休息娱乐的公园。山上林木茂盛,山顶修了亭台楼阁,有旱冰场等娱乐设施,正在修游泳池,总投资400万元。
从山上向下俯瞰,南栅管理区的新貌尽收眼底。这里占地面积8.18平方公里,人口3960人,劳力2400人。80%以上的劳动力都进入工厂工作,去年底已有221家工厂开工。农业搞综合性农场,基地化、外向型,主要种植橙、柑橘、香蕉、荔枝等水果。鱼塘面积占1000亩,稻田面积只占200亩,每年投入农业发展基金100多万元,占纯利的10%。南栅共吸纳外地劳工3万人,是本地劳力的12.5倍。
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