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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鲁古雅生活日记:
2007
时间就这样在宁静而又恍惚的酒气里流淌。不做活的玛利亚·索一如既往地坐在帐篷的门边安然地嗑着瓜子,小鸟就在她手心里悠然地挑着饱满的大瓤瓜子,再飞速地上树啄食。自然与和谐就在这充满美丽而又忧伤的世界里了......
2008
猎点上最大的事,就是柳霞和毛谢同时拥有了爱情。柳霞的男友是别人介绍的,姓马,黑龙江人,我称之为小马哥。小马哥比柳霞低五岁,但高五公分,一直在敖乡打工。据说见面那天,柳霞又高兴过度地喝多了,但小马哥就相中了,说相信柳霞永远不会抛弃他。
2009
艺术家悠了两杯酒后,思想的光芒开始绽放,大谈先锋艺术、音乐和政治。我正沉浸在他语言和肢体魅力的情境里时,艺术家却突然沉默下来, 说他预感到六月份是他结束生命的日子,那时熊会袭击猎民点,毛谢不在了,他会一个人保护驯鹿,用砍刀和熊做最后的搏斗而毙命。
2010
快十点时到了大点,玛利亚·索穿着好看的深红带花的夹袄,不断地搓着手,显得很局促,她知道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点上新支了三个帐篷,钢管龙骨架上罩着白棉帆布,帆布白得刺眼,像北京地铁口过安检的PVC棚子,和旅游景点的感觉越来越像了。
2011
叫“强纳咕”的小鸟好像也不再来了,不再飞到玛利亚·索的手里拣瓜子。据说今年采树塔和都柿的人比往年的都多,整个秋天摩托轰鸣,汽车嘶吼,载着丰收的林场工人欢呼而去,留下的是各种咸菜袋、食品袋,漫山遍野。
使鹿人的自白:
玛利亚·索:我的驯鹿,我的梦想
维加:我是森林的孩子
柳霞:雨果就是太阳
芭拉杰依:我的妈妈纽拉是鄂温克最后的萨满
王瑛:猎民点的生活
老去的猎犬
通往天国之鹿
附录:
顾桃:那跟我理想的生活有关
林中的乡愁
内容摘要
《忧伤的驯鹿国》是一个古老民族的最后的记忆。
称他们为“最后的狩猎民族”并不贴切,因为他们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失去了猎枪。两百人的使鹿鄂温克部落,几百年来,在森林饲养驯鹿,狩猎,过着与世无争、自给自足的原始生活。如今,他们牵着驯鹿离开了祖祖辈辈生活的森林,搬到了政府建好的定居点,过上了现代文明的生活。
人类的生活方式可以被改变,然而,驯鹿却不可能背弃大山。于是,又有一些人和驯鹿一起回到了熟悉的森林,过着不再狩猎的“猎民”的生活。等待他们的,是外人对森林资源的疯狂掠夺、偷猎者密布的陷阱。驯鹿的数量与质量日益下降,猎民点的生活难以为继……
猎民们不能理解的事情很多:为什么他们世世代代与大自然和平相处,却失去了猎枪?森林生态环境的恶化,究竟是谁的过错?面对偷猎者呼啸的子弹,他们拿什么来保护自己和驯鹿的家园?
但让猎民们最痛苦的,是古老传统与现代文明的冲突——心中坚守的信仰,已经无可挽回地走向消亡。猎民们选择用酒精麻痹心中的悲伤。他们的孩子大都完全适应了山下有网络,有KTV的生活,留下他们自己抱着驯鹿,在这个孤独而忧伤的国度里瑟瑟发抖。
【“一想到鄂温克人没有枪,没有放驯鹿的地方,我就想哭,做梦都在哭!”】——中国最后的女酋长 玛利亚.索
【在我们这个时代,狩猎文化消失了。惭愧万分!】——使鹿鄂温克艺术家 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