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贩畅销书籍排行榜
作品畅销百万册
以充满话题性和争议性的作品,轻松摘取直木文学奖
出席上海书展时被粉丝和媒体爆棚欢迎
日本的年轻一代都要阅读石田衣良的小说,否则就会损失对现代生活中美好和希望的体验。
海报:
这个集子里面,唯独本文没交给讲谈社的《新刊展望》杂志。当时正值新年,《小说时代》希望我提供一个大概二十张稿纸的短篇小说,结果我就想到了前面那个《右腿》的故事。继续讲述那对情侣的故事,想想就觉得很有意思。同样页数的稿纸,主角却从男人变成了男人的左手,再将先前的内容颠倒……如此便会得到一首非常有趣的对唱。一旦有了这种企图,果然是下笔如有神,顺顺利利完成了这个故事。男人的哪里最性感?女人的答案一般是手。似乎大家都觉得男人手背上的肌腱和血管尤其性感。如此说来,本故事的选材算是投其所好。说到这里,我想顺便问个问题:要是把异性的某个部分拆下来寄给你的话,你想收到哪个部分呢?手?足?脖子?头发?我想肯定会有选择手肘、手臂和耳朵之类独特地方的人。假如能像《左手》这样交谈的话,我挑躯干。把易拉罐一样的躯干放到椅子上闲聊,是不是很有意思?
她刚刚吃完午餐,正无聊地看着音量为零的电视。门铃响了。
那是让她等得难受的铃音。她慌忙抓起厨房墙壁上的听筒。
小小的屏幕上,身穿制服的男子的额头被放大、扭曲。按说男子是不用靠得这样近的,门口明明就有个摄影机嘛。
“快递!”
“来了!这就来!”
女子按下按钮,楼下大门的锁便猛然弹开。女子来到玄关等候。
她住的是十二楼,任何人上楼都不会这样快,但她就是想来到玄关等着。
等候之际,她用门畔的镜子照了照全身上下。
她穿着一套天鹅绒运动服,深蓝色衣服的边缘一带是胭脂红的绲边。衣服跟她身体的弧度保持一致,丰满的部位和纤细的部位似乎都饱受滋润,光彩动人。
她就要到而立之年了,身上自不免有些松弛的地方。但是,从正面根本看不到她正努力跟地心引力相抗衡的肥臀。
门铃再响。
她打开玄门的门,冬日的寒冷扑面而来。
快递员抱着一个纸箱。按照大小来看,纸箱当可容得下一套百科全书。
那里面,装着她的男朋友。
她往快递员拿来的单子上留下姓名。只是签个名字罢了,想不到竟如此让人欣喜。
她接住纸箱,领略着箱子的温暖。
“有劳您啦。”
快递员讶然瞧了她一眼,答道:“谢谢惠顾。”
他说完便匆忙从走廊跑向电梯。
女子轻轻关上了门,扣上双重锁。只听“咔嗒”一响,却是她又挂上了锁链。
锁门之举其实充满性的暗示,只因如此一来便是两个人的世界。
她把纸箱轻轻放到客厅桌上。这里不但是客厅,而且兼作餐厅之用。
壁纸刀的刀尖被她略微推出了些。她仔细割破胶带,一下子掀开箱盖。
箱子里塞满了泡沫塑料。
雪白的填充物欣然接纳了她缓缓伸进去的手。箱子里果然温暖。
她的中指碰到了一个东西,从触觉来分析,当是毛巾。
唉,明明都是个公认的大人了,何以做这点事情竟会晕生双颊?
她的另一手同样插进泡沫塑料,取出了那条被包好的蓝毛巾。
用来绑毛巾的是细尼龙绳,上面的结打得难看无比。一只手做事确实不便,弄得如此难看自然可以理解。
她设想着他辛苦打结的样子,不觉面露笑容。
解开绳结,打开毛巾,里面赫然是一件有些陈旧的白T恤。
他做事素来谨慎,此举当然是防止运输中留下伤痕。
她知道她的呼吸正渐渐急促。
她是如此爱他,而他最让她动心的部分,很快便会见诸她的眼前。
一时间,她竟然舍不得掀开那T恤了。她绕着桌子转了两三圈,目光片刻不离那柔软的T恤。她屋里的T恤仿佛是世界的正中,又仿佛是飓风的风眼。
她往沙发上面一靠,想要平静下来,却就是无法实现。
只见她突然扑到桌前,一把撩开T恤!
T恤的胸部,印着迈阿密马林鱼队的标志。
标志的上方不是别的,正是男人自腕而断的左手。
女子见了男友的手,不禁一叹。
他的指尖很细,两个指关节之间的骨骼甚至比女子的都长,显得十分优雅。
他的指甲是红润的圆形,几乎覆盖了整个指尖。他不太注意对指甲的保养,但一看便知是健康男性的指甲。
他手上的肌腱齐齐聚向手腕,犹如精致的仪器。
她尤其喜欢他手背的静脉。看上去固然鼓鼓囊囊,其实只要用手指一按就会像猫的肉垫一样软软凹陷。他不是干体力活的,因而手掌不厚。
她将男人的左手一翻。大概是纸箱里太闷的缘故,掌纹里微微沁着汗珠,湿乎乎的。
是时候唤醒他的左手了。
愚蠢的男人总是一味紧盯女性的胸部和大腿,却不注意他本人身上最富有魅力的地方。
要是有男性手部的写真集就好了,最好再弄个等大的雕刻品以便随时触摸……
她设想着只展示男性手部的博物馆。
每尊雕刻品的前面都立有一个解释牌。十七岁的高中生篮球队员、二十六岁的印刷工人、三十二岁的计算机工程师、四十八岁的物业老板……真足以让人迷醉。
她想入非非,凝视着眼前的左手。这只手要是进了博物馆,保证大受欢迎。她对男人的手很有研究,而这只手完全可以当选前三。
她跪到桌旁,将嘴唇靠近左手那健壮的中指。
这正是唤醒左手的秘法。
只见左手微微一抖,跟着便犹如敲键盘那样开始动弹。
“哎呀呀,总算到了呀。”
他讲话时总喜欢带点鼻音。
当我二十六岁的那一年,母亲突因脑溢血晕倒。通往重症监护室的医院走廊上挂着白板,一如《号码》中描述的样子。事实上,除了女朋友来见我那一段是虚构,别的地方基本都是真实重现。当时的我只是个无业游民,望着那些数字,我暗暗决意有朝一日非要把这件事写成小说!十六载光阴犹如白驹过隙,这一切总算化作了纸上的文字。和小说之间的缘分,果然是永远都无法预期。
77 1 58 65 14 0 61 39 2
我望着白板上的数字,茫然了。三天以来,我每天都会看上十二小时。哪怕闭上眼睛,这些数字都不会消逝。我坐着深灰色的长椅,只觉得硬邦邦的,根本没装软垫,不愧是合成皮革。走廊上每隔一点距离就会有一盏荧光灯。荧光灯洒下幽蓝的光。这里没有窗户,时间的变化似乎只会在手表上留下痕迹。第一天的晚上,我就拿这长椅当床,稍微睡了几个小时,直到黎明来临。
这是下町公交车总站附近的一家综合医院。沿着挂有白板的走廊往右一拐,便会看到十二面白窗帘。被那些窗帘挡住的,正是重症监护室。
窗帘直直垂着,一动不动,除非有人进出。看来,只要这家医院没被拆毁,就不会有风吹到这个地方。
十二个房间之中,有九个没有闲着。白板上的那些数字正是病人的年龄,一旁则附有手术日期和病情概况。
我母亲是第三个数字—五十八。
她昏迷了足足七十二小时,而且是出行时昏倒的。三天前的晚上,我和父亲赶到医院之时,她就不省人事了。
医生说我母亲是脑溢血,醒来的希望不大,希望我们做好思想准备。医生的话让人难以接受。跟跑来跑去办住院手续、联络亲戚的健康人相比,母亲的额头和手脚反而显得更有温度。
我和父亲轮流守在走廊。白天由不去大学听课的我来负责,晚上则交给下班前来的父亲。
若说我们是去医院陪伴母亲,倒不如说是轮流占住这张长椅更真实些。
我喜欢阅读。守在走廊等消息时,我几次想要读些东西,无奈那些文字都变成干涩的沙砾,失去了固有的意义,继而从我的视野中消失不见。
父亲和我都刻意回避谈到母亲。这就忙着追忆往事,未免太早,更何况我们都累得不行。只是短短三天,父亲的脸竟然瘦了一圈,眼睛更是凹了下去。当然,要是我去照照镜子,里面的脸庞想来亦是如此。我明明没有食欲,又不想再给医院增加一个患者,只好强忍着按时吃饭。
母亲住院的第二天下午,有两个人来探病,自称是她读中学时的同窗。她们拉开窗帘,站在走廊上凝望依靠仪器维持生命的母亲。
良久,良久。
其中一人开口说道:“她真的是个好人,而且肯定是个好母亲。你不要放弃希望,要加油啊!”
她眼眶微红。平平淡淡的话语里蕴藏着惊人的力量,一举让我的感情决堤。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母亲的这两位朋友,自然不想当着她们的面哭得一塌糊涂,无奈泪水根本就忍不住。
母亲昏倒之后,那是我第一次流泪。我哭得太激动,以致脑袋都隐隐作痛。
我回到长椅上,再度凝视眼前白板上的数字。凝望那九个数字的时间,是我最放松的时间。数字里没有悲伤,没有喜悦,只是表明了病人来到这世界的岁月。
九个人总计三百一十七年。这三百一十七年具体是怎样的呢?我不知道。
我把数字加加减减,就这样消磨着由我负责的白天。
次日傍晚,我的女朋友来探病了。她是我的大学同学,主攻美国文学,喜欢塞林格 和罗斯 的作品,却对马克?吐温和梅尔维尔 不屑一顾。我对大学里的那些门类一点兴趣都没有,所以就按照父母的想法读了经济系。
那天是星期六。父亲见她来了,从长椅上起身迎接。
她带来了一束百合花。
那是梅雨来临前的短暂夏日。她穿着泡泡纱的蓝白色短袖洋装,袖口略微紧绷,露出浑圆、丰腴的手臂。
她的到来,给昏暗的重症监护室走廊带来了耀眼光芒。
父亲听她说完了慰问的话,便掏出钱包拿了几张纸币给我。
“你们去吃点东西吧,吃好些。”
“要不要给你带便当回来?”
我问道。父亲微微摇了摇头,脸上满是疲惫和倦怠。
我带着女朋友沿走廊来到大厅的电梯前方。看不到父亲的身影了。
我对略微落后的女朋友说道:“不好意思,咱们就像平时约会那样吧,别谈我妈妈的事了。”
她当时正用蓝手帕遮着双目,闻言不免露出纳闷的神情。
“要是你这样说的话……那好吧,我没问题。”
虽然我不确信我本人是不是没问题,但我笑着点了点头。我没有告诉她,自从母亲昏倒之后,我总觉得我的身体似乎离开地面十厘米,失魂飘着。
我们出了医院的玻璃大厅,走向车站。站台旁边是个巨大的车站大楼,我之前读的高中就挨着那个大楼,所以我很熟悉大楼里面的情况。
我们踏上检票口附近的扶梯时,她伸手握住了我的手。我们沉默着,就这样被扶梯送到了斜上方。
时装、化妆品、皮鞋、书籍、CD……
大楼内的店铺自然摆着任何一个车站大楼里都有的商品。这些商品素来不会吸引我的目光,哪知那一刻竟变得闪闪动人,显得极富魅力。
手写的价格标签、橱窗里的金银缎带、缜密算妥的光线角度,这一切都不再是推销用的点缀,而是要保证路人们赏心悦目的苦心。
我握着她的手,被扶梯一路送到楼上。大楼里的每一层都让我深深感动。
来到顶层的美食街之后,我突然泪流满面。
我们进了一家意大利餐厅。平时,我们只点意大利面,那天晚上却用父亲的钱增添了什锦开胃菜和米兰猪排,而且各点了一杯店家自酿的红酒。我们用一个借口碰了杯,可惜那借口事后就被我忘了。
落地窗的玻璃彼方,自然便是车站一带那绚烂的夜景。
那确实是一次快乐的约会,如梦似幻。
乘扶梯下到五楼时,我看到正对面是一家运动用品商店。白铁丝网构成的展架上挂满了各种跑鞋,其中一双鲜艳嫩绿的麂皮慢跑鞋被我一眼相中。当我把它拿到手里之后,摸着天鹅绒一样柔软的皮革,根本无法不把这双鞋带回家。
……
号码
旅行读本
完美的沙漏
失业后的天空
银纸星
孤独的世界
女服务员的天赋
0.03mm
书架和旅人
出租车
无休止的散步
右腿
左手
雨、雨、雨……
嫉妒
奥运人
LOST IN 涩谷
地精
卡拉OK包厢里
I先生的生活和意见
自卑
短篇小说烹饪法
死和死之前的一个谎言
再见,再见,再见!
据说,每个人掌心的纹路都是独一无二的,象征着一个人走过的过去和未来。
阅读着石田衣良的极短篇小说,想像着一双双陌生的掌心,摊开在眼前,让读者迷走在多样的人生故事中……
母亲是医院白板上的第3个数字,58。母亲已经昏迷了72小时,每天,我在医院守候12个小时。我坐在长椅上,凝视着白板上的9个数字。数字没有悲伤,也没有喜悦,只是计算着病人曾经走过的岁月。9个人总计是317年,这317个年头,到底曾经发生了什么事?共同生活了两年的女友,突如其来的要求分手。曾经,我们度过许多愉快的时光。如今,即使生活在一起,却还是像一个人般孤独;即使牵着手,也像是一个人在走路……
作者石田衣良像是个感性的顽童,在每一篇仅有十张稿纸的极短篇小说中,随心所欲地挥洒着自己的想像力,恣意地用不同的文体,创造出不同的世界。不论是失去母亲的伤痛、和情人分手的落寞或是自我追寻的旅程,24个故事,就像是24颗排列美丽的巧克力礼盒,正等着你发掘其中的滋味。
——北京晨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