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2018年12月16日,这天,是个星期天,也是吴应谱和樊贞子难得的夫妻团聚的日子。后来,人们在樊贞子的工作日记中也印证了这一点。樊贞子在日记里说,她忙,丈夫吴应谱也忙,两个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在这个早晨,他夫妻俩起了个大早。吴应谱是个很勤快的人,一向有早起的习惯。他说,早晨头脑清醒,精力也充沛,做事效率会很高。可这天是难得的休息日,本来可以放松一下,多睡一会儿,但吴应谱还是很早就醒了。起床后,他和妻子一起简单地吃了点东西,收拾了一下,7点左右,两人就开车出发了。
据修水县气象部门的记载,这天是多云见晴的天气,偏北风2到3级,气温2到12摄氏度。这在修水的冬季应该算是好天气了,但吴应谱还是不放心妻子,毕竟天气有些冷了,而且要进山。山里的路面等级低,路窄,转弯处不仅多,也急,妻子刚怀孕两个月,从县城到乡政府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从乡政府再到船舱村还要40分钟。这么远的路,吴应谱担心妻子吃不消。所以,他决定亲自开车,陪妻子一起进山。
在此之前,修水的很多人就已知道这对夫妻了。樊贞子是大椿乡政府的扶贫干部,吴应谱是修水县政府派驻复原乡雅洋村的扶贫干部,而且担任“第一书记”。大椿乡在修水的西北角,复原乡在修水的西南角,两人虽在一个县,却相隔126公里,开车走山路,最少也要三个半小时的车程。事后据吴应谱的姐姐说,这一天,本来是他们夫妻分开一个多月后,早已约好要团圆的日子,可一心扑在工作上的樊贞子挂念自己帮扶的贫困户,要利用这个休息日去村里看看,吴应谱这天又正好休息,就这样,夫妻俩就一起去了。
据船舱村的村干部曹玉书回忆,这天上午,吴应谱和樊贞子是9点30分左右到村里的。他们先去了樊贞子的帮扶对象游承自的家。游承自是个75岁的“孤寡老人”,其实也不是真正的孤寡,儿子和儿媳一直在外务工,这些年很少回来,只有老人独自守家。在樊贞子的帮扶下,老人养了50只土鸡,这一来也就明显增加了收入。在这个上午,樊贞子来看游承自,给他送来上次帮他卖掉土鸡的600元钱,又顺便取走3只鸡,说要带回县城再帮他卖掉。据曹玉书说,大约10点20分,樊贞子和吴应谱从游承自的家里出来,又来找曹玉书。樊贞子还想去她的另一个帮扶贫困户丁彦旺的家。但丁彦旺住在山上,不通水泥路,每次去他家都要步行,或骑摩托车。樊贞子为节省时间,想让曹玉书骑摩托车带她上山,去丁彦旺的家里看一看。可这天正赶上山里修路,禁止摩托车通行。这一来,樊贞子也就只好步行上去。但走到半路,樊贞子又接到乡党委书记晏少兵的电话,要求她尽快赶回县城。晏少兵书记在电话里说,马上要和大椿乡的一个引进项目的老板见面,让樊贞子去洽谈后面合作的具体事项。樊贞子一看时间,已经很紧了,只好改变计划,和吴应谱在乡里匆匆吃了点午饭,就往县城赶。
事后,吴应谱的姐姐流着泪说,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回来的路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应该是路太难走了,转弯又很急,当行驶到溪口镇易家湾路段时,车突然冲出了山路,坠进深深的河里。吴应谱和妻子樊贞子,连同樊贞子腹中只有两个月的孩子,就这样一起遇难了。
当车子被打捞上来时,人们打开后备厢,发现还放着樊贞子准备为游承自带回城里去卖的3只土鸡。把樊贞子的手机恢复后,可以看到,在这一天的上午9点12分,樊贞子在自己朋友圈里发出的最后一条为帮扶贫困户推销土鸡的信息:“本人(帮扶)贫困户家养土线鸡,不吃饲料,纯土鸡,每斤35元,一只大概4。5斤,深山土鸡,味道鲜美,可以送货上门,有需要的联系我。”这是这对年轻人在自己的岗位上,留给这个世界最后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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