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特别设计的别册,展现人类历史上“未完成”的建筑
在其中看到建筑设计的历史,也能看到人类对于建造的心态
2. 匠心中营造,涉及工艺、材料、技艺、新知,以一种创客精神,用设计打开世界,读懂世界。
3. 班门前弄斧,实现深度阅读和求学新知的理想。
4. 第三辑全新改版,全彩印刷
5. 德国红点奖得主亲自操刀,新增“纸上博物馆”栏目,在书页中营造出一个空间,形成独特的“展厅”
《班门》的结构,一直以“门”为界,“门内”向大师致敬、学艺;“门”是作品,是“手艺”本身,是“匠心营造”;“门外”是后生的操练与游历。这个结构让我们有了扎实的组稿方法,让《班门》安稳地走到今天。
但是,我们决定在第三辑的最后一期做起实验,打破以往的“门内”“门”“门外”的三块结构。当你翻开目录,你会发现支撑新主题的一个全新结构,让读者以全然不同的角度去看待这些稿件的内容。
本期主题是“性”,指的是建筑师或艺术家的人与作品呈现出的性质、风格、感觉。它是建筑材料、形式及气质在设计中融合为建筑体之后,给人的综合感受。这种“性”,也在其他艺术形式中存在。本期我们一共选择了8个关键词:紧缩、延展、坚硬、柔软、混浊、通透、干涩和温润。它们分别对应八位艺术家和建筑师的性质,并按照一种对比关系将他们分成四组。
这8个关键词,就像是《班门》的大门旁边,点燃了几盏引你入胜境的灯。让你有兴趣推开门,然后在建筑、艺术、设计的领域,寻找更丰富的创造力王国。
梦想与根:百年贝聿铭
文:灰土豆
在美国华盛顿国家美术馆的东馆广场上,立着一组玻璃三角体,最矮的1.89米,最高的3.42米。这些三角体好像是从地下长出来的,如果对这座美术馆毫无概念,很可能会觉得这是故意安排的现代雕塑作品。但如果来到美术馆地下层,就会发现,这是一组将自然光引入地下空间的天窗设计。
这极具艺术感的天窗设计所引入的光,照耀着地下通道大厅。这段通道就像一个时间隧道,连接着1937年建成的国家美术馆老馆与1978年建成的东馆。
西侧的老馆建筑是新古典主义风格,是由美国巨富梅隆家族中曾经担任过11年财长的安德鲁•梅隆个人捐资兴建的,他当时请来了约翰•波普(John Russell Pope)做设计。20世纪30年代,欧洲的先锋派们正把现代主义风潮带向美国,但古典主义建筑形式根深蒂固。波普对现代主义风格显然毫无兴致,仍按照帝王般的恢宏气势来打造美术馆的气质。高大的出入口、经典的爱奥尼式柱廊,建筑内部的设计灵感则来自罗马的万神庙。一切都如此稳健而完美。
但40年后,贝聿铭在东馆上放置的这些三角形,好像是在宣示对这种古典完美的告别。
成为大师
“告别”古典的极点,是华盛顿国家美术馆东馆西南角处的尖锐高墙。这堵墙像尖利的剃刀一样,保持着大约19度的角度,这是顺应地基形状切割出来的。最初的设计,这个尖角处由两片薄墙组成,内部也是供使用的功能性空间。但三角形导致石片过薄,容易缺角碎裂。石匠做不了,要求贝聿铭把尖锐部分截除。但为了保证这座建筑三角形设计“母题”的完整,贝聿铭把西南角的电梯、楼梯、洗手间等设施整合到一起,“将角隅的尖端以呈L形的完整石块堆砌”,把19度的尖角留了下来。
对于尖锐角度的坚持,来自于对这座建筑设计中出现的无处不在的三角形。这种几何形状的大量使用,则来自于贝聿铭对地块的思考。
这块地在国会大厦脚下,向西能看见白宫,是由宾夕法尼亚大道和国家广场交会形成的一块梯形场地。这个地块上做任何建筑都会引起人们的瞩目。不过贝聿铭表示,这块处于黄金地段的场地“利用起来非常困难……在那里设计建筑绝非易事”。
在一次前期设计会议结束后,贝聿铭乘飞机从华盛顿回纽约,在飞机上,他思索着这个地块,随手在一个信封上画下一条斜线,连接了地形上的两个点,而这成了设计思路发展的源头。梯形的基地对角切割,形成一个直角三角形与一个等腰三角形。直角三角形是研究中心和行政空间,而较大的等腰三角形则作为展览空间。两个独立建筑之间的连接部位,则打造了一个三角形的中庭。简单的几何形体,让东馆造型显得十分奇特,但从外部看上去,完全是现代主义的简洁感。
虽然不过是三角形的体块组合,但内部空间变化十分丰富。这从中庭的内部设计就能看出来。从东馆主入口进入前厅,空间明亮宽敞,中庭上方悬挂着抽象主义雕塑家亚历山大•考尔德颜色鲜艳的动态雕塑作品,给看展的人一种活泼明朗的感觉,也暗示这座新馆中将看到的都是现当代的艺术品。这和老馆那种较为暗沉、带有荫翳感的庄严完全不同。
实际上,这个大空间在最初设计的时候,是打算用混凝土平顶做天花板的,但贝聿铭最终改变了主意,将平顶改为空间桁架结构的全天窗,采用透明玻璃,让整个中庭完全沐浴在阳光中,并在其中种植树木,将室外的自然感觉引入室内。
为了让观展者有更多在展馆间“游走”的可能性,贝聿铭用长短不同的天桥连接两侧的展览空间,空间中的层次关系立即显得丰富起来,天桥的高低错落,也创造了多种角度的视觉体验。这多少是一种“造园”的方式,这和贝聿铭儿时在苏州狮子林中玩耍时获得的经验息息相关。20世纪20年代,苏州著名园林狮子林还是贝氏家族的私产。作为长孙,少年贝聿铭每年夏天都会从上海回苏州和爷爷住一段时间,他曾回忆:“我还记得与堂兄弟们在狮子林玩耍的情景。整个园林都是供我们玩耍的好地方。假山中的山洞、石桥、池塘和瀑布,都能给我们带来无穷的幻想。”
国家美术馆东馆建成后广受赞誉,奠定了贝聿铭的建筑大师地位。在1983年贝聿铭获得普利兹克奖的时候,评委会的授奖词特别提及国家美术馆东馆的设计:“本世纪最优美的室内空间和外部形式中的一部分是贝聿铭给予我们的。”
而东馆上那组玻璃三角,在贝聿铭身上兀自生长,渐渐成为他的重要建筑艺术设计风格,最终变成闪耀在全人类精神中的卢浮宫玻璃金字塔。但贝聿铭并非是自然地走向作为艺术的建筑设计的。贝聿铭从1968年开始设计国家美术馆东馆。而7年前,贝聿铭的主要业务还是设计商业建筑。那时他刚从著名的地产大亨威廉•齐肯多夫(William Zeckendorf)公司的设计部门独立出来,建立自己的建筑师事务所。在经历了10年的商业楼盘开发之后,贝聿铭开始谋求转型,他希望自己的建筑能成为艺术作品。
他第一座雕塑式的建筑设计是美国国家大气研究中心。这组建筑矗立在科罗拉多州博尔德市郊,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座小山顶上,会看到一组红棕色的“巨石阵”。这组建筑那不由分说的几何体,与周遭旷古山脉融合的状态,既显得超时代,又似乎是远古人斧凿出来的。
这些远古巨石一样的几何体灵感,来自印第安人曾活动过的岩石构造遗址。贝聿铭与夫人曾驱车在美国西部看似荒凉的大地上细细观察地形,寻找历史与人类的踪迹。他做这样艰苦的考察,是因为他的第一版设计方案被否决了。他按照商业房地产经验设计了一座高楼,但掌管研究中心的沃尔特•奥尔•罗伯茨(Walter Orr Roberts)博士特地选定了一片看似荒野的地方建造研究所,就是为了让自己的科学家同事们能摆脱城市里那种钢铁森林式的无趣景象。罗伯茨博士觉得,这种开阔的市郊,建筑应当分散开来。贝聿铭最终领悟到,“掌握场所精神与尺度是第一要务,既然难与大自然抗争,何不与大自然融合”!
贝聿铭带着睡袋,在即将建筑大气研究中心的土地上过夜,体会场地的“野生”气息。考察旅途中,贝聿铭在梅萨维德国家公园看到了印第安人在悬崖上建造的石头与土坯建筑群,看到那与岩壁色调一致的颜色,看到那些房屋既能与周遭悬崖融合,又有人工的或方或曲的几何特征,他有了灵感。
大气研究中心的建成让贝聿铭顺利完成了转型。高耸的红棕色混凝土墙伸出一段遮檐,然后再将一系列这样的几何体以单元排列,组成一片雕塑式的“石阵”,风格上很像现代主义建筑大师勒•柯布西耶那些看似粗旷的建筑。尽管贝聿铭之后那些知名的作品都不会在外观上显得如此沉重,而是趋向通透的状态,但几何形体、雕塑感等贝氏风格,都在这第一次实施的“艺术作品”中奠定了基础。
在大气研究中心建筑群上体现的几何体雕塑风格,和华盛顿国家美术馆东馆中出现的标志性的三角玻璃天窗,通透而曲折的室内展览空间,在贝聿铭之后的诸多作品中融会贯通,成为他的标志。
比如1992年建成的俄亥俄州克利夫兰市那座著名的“摇滚名人堂”,巨大的玻璃三角有5层楼之高,这个由正方形玻璃格组成的三角体本身就是一座巨大的雕塑,而它旁边的博物馆建筑则是长方体、桶状形体和不规则几何体的集合,好像是晶体的透彻与石头的敦厚在进行某种神秘的对话。
在博物馆内,自然的阳光从玻璃天窗洒下,让人们感到心情旷达。而旋转楼梯、自动扶梯和普通楼梯及廊桥,又组成了复杂的游览动线体系,这又是从东方园林中借来的手段,不会让人觉得多层展览空间重复的枯燥。
不过,巨大的几何体、玻璃和通透空间的反复使用,并不是贝聿铭单纯的喜好,要追溯这些标志风格,得回到20世纪40年代。
紧 缩
赋予音乐以生命:大提琴家杰奎琳•杜普蕾 文:希拉里•杜普蕾 / 皮尔斯•杜普蕾
延 展
在89°之外:扎哈•哈迪德 文:亚伦•贝斯基
坚 硬
黑泽明:顽固到底 文:黑泽明
柔 软
不妥协的曲面:弗兰克•盖里 文:保罗•戈德伯格
混 浊
血肉成山:混浊与真实 文:田汉平
通 透
梦想与根:百年贝聿铭 文:灰土豆
干 涩
丑态百出的罗丹呀! 文:刘静
温 润
自然是一种情感:弗兰克•劳埃德•赖特 文:汪坦
纸上博物馆
建筑•未完成
《班门》有一个清晰完整的叙述系统,以建筑的概念建立排版的层次、结构,很好地处理了文字的字体、字号以及文本的灰度和阅读主次的关系;纸张语言的经营、色彩纷呈的设定,都有一个非常清晰的编辑设计的意识,而不是局部的装饰的概念。书名‘班门’慎重考量应用了聚珍仿宋这种字体,它与内容、语境相吻合,并且强化空间的文字语言与全书的构筑主体内容,色彩的理性分析和配置相契合。它没有华丽的设计的缀饰,而诸多细节的设计思考耐人寻味,给予读者很好的阅读感觉。
——吕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