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加索传(1881-1906 卷一)》:
1961年,正值毕加索80大寿,一群马拉加的名流组成代表团来到戛纳表达敬意。他们费尽心机,好不容易才获得了一次正式的午餐邀请,就餐的时候,他们交给毕加索一幅画家父亲曾描绘的一只鸽子的素描草稿。他会完成它吗?“他激动得哽咽难言”,据这些西班牙乡人说,画家点头同意。之后他们再也没有见到这幅鸽子。不过,他们后来收到了一张绘有一只鸽子的明信片,上面的签名是“何塞·鲁伊斯·布拉斯科的儿子”(毕加索父亲的名字)。
10年后,亦即毕加索90岁高龄之际,马拉加市的元老们决定再次表达对这位杰出儿子的爱戴。1971年10月,一个代表团前往生命圣母院向这位年迈的天才敬献礼品,他们相信这件礼物一定会让他感动异常:他父亲的杰作。这件名为《鸽笼》的作品,是市政当局在1878年,也就是作品被描绘的那一年,花了1500比塞塔收购的。遗憾的是,这些马拉加人连同他们的礼物,甚至连进入艺术家电动大门的机会都没有获得。毕加索很可能正处于暴躁的坏脾气发作之际;在他的生日——通往死亡之路的最后的几个转折点上——他的脾气经常如此。而且他可能已经厌恶这种做法:被人操纵移交他自己的某件作品——很可能是某件珍贵的早期作品——来换取此类涂抹乱画之作。更何况他已经拥有多件父亲的鸽子画作了。于是,这些马拉加使节在穆然的旅馆坐了冷板凳,他们悲伤地向市长发送电报,询问如何处理所遭遇的未曾预料到的冷落。。艺术家的态度没有缓和。
这种粗暴根本上来自毕加索对自己的出生地终生不变的憎恨——对那种落后、冷漠、挫败感的憎恨,而这正是那个风景宜人的南方省当时的气氛,画家在此度过了他的最初10年(1881—1891)。后来,他甚至一度称自己为加泰罗尼亚人,把自己的家乡说成是巴塞罗那,尽管直到过了13岁生日之后才搬到那儿。毕加索的记忆经常带有某种如愿以偿的幻觉感,他的加泰罗尼亚身份就是这样获得的。进步的加泰罗尼亚人对南方人常常心怀蔑视。这就是为什么这位艺术家,如此珍视与西班牙同人的友谊(而非任何讲西班牙语的人),对他们充满了无尽的热情、好客、慷慨,却以一种更加热情的方式欢迎加泰罗尼亚人而非马拉加人(就像他对家乡的城市元老们断然拒绝那样)。20世纪50年代,他甚至跟他的秘书杰米·沙巴特斯商议,要把由沙巴特斯收藏的大部分藏品——包括一批档案和毕加索送给他的积累一生的重要礼品——都捐献给巴塞罗那,而不是如他原先打算的给马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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