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里的庄稼》:
1126年,靖康元年。这一年的正月,开封的冬天特别冷,风雪围城,地冻数尺,道路阻断。因为寒冷,城中的食物涨价,比平时高出数倍,买不起食物的穷人被冻饿而死。正月初七,本是万家灯火的日子,开封城下,却来了一群如饿狼般的金兵。
严寒对于金兵来说,却是一次机遇,主帅说,这大风雪等于给他们增添了二十万精兵。围城一个多月,金兵退去。
及至十一月初开始,天气便风雪不断,最长的一场大雪下了二十多天,雪深齐腰,极度的严寒,冻掉了守城士兵的耳朵和手指,非战斗减员严重。皇帝急得在院子里跺脚,喊了一批和尚和术士祈求老天放晴,给百姓留条生路。为了表达对上天的诚意,皇帝宋钦宗是光着脚站在雪地里祈祷的。但他的诚意,并没有起什么作用。
为了抵御严寒,皇帝允许灾民进入皇家园林艮岳拆亭榭为薪。救命的木柴引起哄抢,引发踩踏事故,伤亡一千多人。园林拆得差不多了,皇帝又下令拆毁官屋取木材,卖给届民取暖,最后又开放皇家山林,免费任灾民樵夫砍树取薪。
金兵趁风雪而来,这一次,经过数日的激战,金兵拆毁了宋人的防御工事,破城而入。腊月初二,皇帝在平日祭天的青城,向金国头领递了投降书。金兵抢掠了财物,杀人放火之后,满载北去。受了屈辱的宋钦宗,仍然指挥着百官救济百姓。
靖康二年(1127年),严寒又像鬼怪附身,正月十七,大雪加大雾,金兵像幽灵一样,又攻克了开封城,仍然是杀人抢掠。被严寒冻得手脚僵硬的宋朝士兵,再也没有能力拿起武器保护他们的皇帝,宋钦宗被金兵以邀请打球为由,押到了金兵营区。
身在金兵营区的宋钦宗,听到城内被冻死街头的百姓比往年更多,忍不住泪流满面。冷彻骨髓的天气,让生长于白山黑水的金兵也难以忍受了,他们只好到开封的相围寺举行祈晴活动。
公元1127年的5月13日,农历四月初一,宋钦宗和宋徽宗最后一次拜别了京城,连同六宫宫女与家眷,一行数百人,在金兵的押解下,在阴云密布的日子里,一步三回头,踏上了北上的不归路,瘟疫加上饥寒,很多人死在了北上的路途。这,就是中国历史上的“靖康耻”。
二
无论如何,一个王朝的衰落或者灭亡,肯定不能归罪于几场冰雪。政治腐败、经济衰退和军队战斗力减弱等相关因素纠合在一起,才是国家灭亡的真正原因。病入膏盲时,神医也无法妙手回春,这几乎是很多帝国灭亡的老套路。对于北宋王朝来说,冰雪只是压垮它的最后一根稻草。
只是,在考察很多围家灭亡的原因时,历史学家很少把气候原因考虑进去。毋庸置疑,气候会影响农业,关系到粮食收成和经济的繁荣与否。历史上有很多次农民起义的原因,就是交不起税,吃不到饭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揭竿而起造皇帝的反算了,拿命赌一把,万一赢了呢?
对于北宋来说,开国皇帝赵匡胤就是赌赢了的那个人,他像所有刚赢得天卜的皇帝一样,有一个励精图治的开始:选贤任能,兴修水利,克勤克俭,减免赋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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