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主的传说 黑龙江省非物质文化遗产》:
第二节 荒山夜雨哭野岭穴狼笑乌云嫉妒皎洁圆月,使力将其遮挡在黑暗里,圆月高傲地昂起无瑕容颜,兀自看风动云飞。
混同江(今松花江)一派苍茫,浪涛阵阵。有三四条五板船乘着夜色向江南岸划来。按出虎水(阿什河)系混同江支流,漾着粼粼月光,静静地流淌。按出虎水畔,便是阿勒锦村。阿勒锦村总有几十户人家,多是泥墙茅屋。村中有处四合院落,上房是六问连脊。
西边有个屋里亮着微弱灯光。屋内炕头躺个年约三十,模样俊秀的妇人,本来便身子魁梧,又加怀有身孕,越发显得五大三粗。挨着的被窝里,有个孩童露出脑袋,缠着给讲闲话。那孩童有七八岁年纪,明眸皓齿,梳着丫髻。
妇人慈爱地看着孩童,柔声道:“乌雅束,别磨人了!快睡觉吧!”被叫作乌雅束的孩童扑闪着大眼睛,认真地道:“厄宁,我不困!我想听厄宁讲闲话!”妇人痛苦地皱皱眉头道:“听话!厄宁明个儿再给你讲……”乌雅束道:“厄宁,你很疼吗?”妇人道:“是啊!”乌雅束眨眨眼睛道:“是小弟弟在肚子里踢厄宁,疼吗?”妇人道:“是啊!你咋知道是小弟弟啊?”乌雅束道:“因为我喜欢小弟弟!”妇人道:“好!厄宁就给你生个小弟弟!”“谁……谁喜欢小弟弟啊?”这时,有个男人进得屋来,但见其年约三十上下,身材魁梧,体格健壮。浓眉美髯,辫发垂环,面色红润,眼睛发直,显然喝有不少酒。乌雅束道:“阿民回来了!”妇人见是劾里钵,嗔道:“又搁谁家喝的?”劾里钵来在乌雅束头前,狠力捏其腮帮子道:“你咋还不睡呢?”乌雅束疼得龇牙咧嘴,慌忙将被子蒙住脑袋。妇人道:“哎呀!回来就霍霍孩子!”劾里钵坐在炕沿上,将手放在妇人额头,关切地道:“香兰!老婆!咋的不舒服啊?”这妇人正是劾里钵老婆拿懒香兰。
拿懒香兰道:“就是有些阵痛!”“是不这孩子搁里头不老实?我听听!”劾里钵说着掀开拿懒香兰身上的被子。
拿懒香兰娇嗔道:“养活出来的你霍霍,没养活出来的你也霍霍!”劾里钵撩开拿懒香兰内衣,露出浑圆肚子,便贴耳上去,仔细聆听。拿懒香兰见劾里钵听有半晌,也没有言语,急道:“听到啥了?”劾里钵高兴地道:“我听到孩子在里面扑通扑通地跳!”拿懒香兰一把将劾里钵推开,笑道:“去你的吧!那是我的心在跳!”乌雅束从被窝里钻出来道:“厄宁,我听听!”拿懒香兰忙盖上被子道:“听啥听?看把小弟弟凉着。”乌雅束道:“小弟弟也怕凉吗?”拿懒香兰道:“啊!当然怕凉啊啦!”乌雅束道:“厄宁,那你这肚皮不是比被窝还暖和吗?是不小弟弟在里面热的才不老实啊?”劾里钵打下乌雅束屁股道:“去上你自个被窝睡去!”乌雅束忙将身子钻进被窝里,道:“不!我挨着厄宁睡!”拿懒香兰道:“哎呀!别霍霍孩子了!快睡觉吧!”劾里钵来在炕梢,将长剑挂在墙上,刚要脱靴子上炕,闻得有人敲门,忙过去外屋地,打开门见是大哥劾者,怀里还抱只海冬青,忙道:“老营有急事?”“一定是呗!”劾者道。劾者三十多岁,面色白皙,蚕眉凤目,布衫左衽,辫发垂环。
劾里钵道:“啥时候飞来的?”劾者道:“是刚才飞来的!快解开皮条看看。”劾里钵解下绑在海冬青腿上的皮条展开,却见皮条上烫有四个箭头,忙道:“是要急军务!”劾者道:“二弟,我去备马!”劾里钵道:“好!”劾者转身疾去。劾里钵屋来道:“老营那边有事儿我得赶紧过去!你跟孩子先睡吧!”拿懒香兰道:“啥事儿啊?这样焦急?”劾里钵道:“反正是要急的事!”乌雅束兴奋地道:“阿民,我也跟你去!”劾里钵道:“你去干啥?”乌雅束道:“我去看爷爷和奶奶!”“消停眯着吧!你!”劾里钵摘下挂在墙上的长剑,匆忙出去。
乌雅束将头扎在枕头上,不再作声。拿懒香兰道:“乌雅束!你干啥呢?快睡!”乌雅束仍是将头扎在枕头上。
拿懒香兰道:“好!来乌雅束,厄宁给你讲闲话儿!”乌雅束立时高兴起来,光腚拉叉地钻进拿懒香兰被窝里,搂住厄宁脖子道:“还是厄宁好!”拿懒香兰道:“哎哟!当心别碰着小弟弟!”外面夜色昏暗。
劾者挑着灯笼,叫下人将自己和劾里钵的坐骑从马圈里牵将出来,备上鞍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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