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钱来
文_六六
冰心对铁凝说:“你不要找,你要等。”这话是在冰心问铁凝有没有男朋友之后说的。
昨天偶然遇见庄先生,他跟我聊他的生平,我突然就想起冰心的这句话。
他说,他从事服装业20多年,从年少无知总为错误埋单,到现在瞄一眼就知报表哪一项不对,人员哪一个不配岗,错误越犯越少,人也越来越本真。年轻的时候做事,一拍脑袋就干,干了就亏。服装行业是库存能拖死人的行业,李宁和美特斯邦威都因库存而一蹶不振,而七匹狼去年一年就关了500多家店铺。
每个人都干一行怨一行。有一段时间钱挣够了,回想苦不堪言的操心和紧绷的神经,他想换个舒服的行业做,去国企当CEO。但去了以后,他发现民营企业老板绝对不适合当国企老板——这不是你的企业,你什么都做不了。
无奈之下,老庄又回到自己熟悉的服装领域。他说:“吃哪碗饭,天注定。劳碌命,就不要想清闲的事。我以为我换个单位就换了自己的脑袋,结果发现,你要休息,大脑不允许,每天都在发现问题、思考问题、解决问题。”闲了两年,老庄又回到服装界。我问他:“你都走这么久了,客户都跑了,你怎么生存?”
他说:“钱不是找来的,钱是等来的。每天市场上,这么多人在找客户、找资源、找关系、找钱,却都忘记了一个本质:修内功。你把工厂管理好,把员工带好,把质量抓好,不愁客户。”果不其然,他按部就班地把机器组装到位,把老部下召集回来,把工人培训好以后,客户的电话就来了:“老庄,准备好了吗?可以开工了吗?我这里有订单找你。”
他的经历我感同身受。
我的同行们,有不少在混圈子,参加各种活动的会议,跟导演和演员吃饭,每天谈剧本、谈规划、混人脉。也有人跟我说:“马上有个高峰论坛的聚会,你要不要去?”我回答不去。好剧本不是圈子里的人能够给你的,好剧本是趴在生活里,观察社会,然后一字一句敲出来的。不认识制片人、演员或导演都没关系,不认识生活才有关系。有了好剧本,无数的钱会来找你;有了好人脉,没剧本也白搭。
这两天在中欧商学院做毕业模块,模拟市场竞争。很多参加过这种模拟战争的人都会有共同体会:无论你当初制定了怎样清晰的战略,在执行过程中都会跑偏——干得不好有生存压力,想转行;干得太好有霸主诱惑,想吞并。做着做着,就完全偏离了最初的轨道。
而那些最终能夺得大奖的,既不是最聪明的,也不是最逢迎的,而是不折不扣、按部就班、稳扎稳打、忠于自我的。
其实各行各业都一样。每一行的成功人士,都是汗水与心血堆积出来的。那些靠伎俩或者靠时运的人,即使曾经大火过,也会如昙花一般,世间一现便走;又如焰火一般,只亮刹那。
我和老庄最后的感悟是:人行一世,是口碑的积累。也许前三年五年你混得不如旁人风光,可是坚持做好人,坚持做勤奋的人,坚持做有信誉的人,三十年、五十年以后,你一定置于人上。我们不比谁跑得快,我们比谁走得远。
林肯有一句话:“能力将你带上峰顶,德行让你永驻那儿。”
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做最好的自己——等钱来。
小时候的梦想去哪儿了
文_斌斌姑娘
关于梦想,这段时间最火的大概就是马云印在T恤上的那句话了: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成年人说梦想时经常畏首畏尾,说大了怕别人不以为然,说小了又担心别人嗤之以鼻。所以,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梦想成了成功人士回顾往昔峥嵘岁月时最多的谈资。
而小时候的梦想就简单多了。
陈君的梦想是当火车站广播员,因为他从小就觉得“广播员很牛,他一开口,让哪趟车走,哪趟车就得走;让谁检票,谁就得检票”。于是,执着的陈君认认真真地练了七八年普通话。虽然他长大知道真相后忍不住掉了眼泪,但也有意外收获——后来念大学,他成为全校唯一一个普通话一级甲等的非播音主持专业的学生。
浩二同学小时候喜欢军事,偶像都是亚历山大、拿破仑之类的大英雄。鉴于和平年代用武之地颇少,他经常在吃饭的时候跟妈妈说:“将来我要保家卫国。”妈妈白他一眼,说:“家里的自留地被村长的亲戚占了,你好好学习,先把咱这两亩地收复了再说。”
朱同学是标准的小清新,喜欢青草的味道,所以她小时候的梦想是做一个草坪浇水工,还得是清晨的那个班次,每天都能看到晨曦微露、青草上挂着露珠。
当然,小时候的梦想偶尔也会“跑偏”。务实的菲菲喜欢吃土豆,所以希望长大后嫁个种土豆的,这样就能每天吃个够。孝顺的小蔡希望自己将来能成为老板,这样就能让妈妈成为“老板娘”。我的微信好友里有个名叫“男”的女生,她在幼儿园时,特别想成为一只小狗——看家的那种,至于原因,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没有透露过。
在一个小范围的统计中,荣登“小时候的梦想”榜首的是小卖部售货员。大家的理由非常一致:可以每天吃不重样的零食而且不用给钱。这对每个小孩子来说都有无穷的吸引力。排名第二的梦想是公交车售票员,原因千差万别:有人有与生俱来的强迫症,觉得撕公交车票的感觉特别爽,把零钱整理成一沓一沓的,也特有成就感;还有人则是因为很想要一个售票员身上背着的包。
还有很多梦想是由小时候的欲望衍生出来的:因为想免费看电影,希望成为电影院里的领座员;喜欢打游戏,想当游戏币售卖员;喜欢看连环画,想摆个小人书摊;喜欢漂亮文具,又开始羡慕卖文具的人……总而言之,因为小时候的零花钱数量有限,很多人最初的梦想都是那种可以不花钱就能满足愿望的“事业”。
很多人告诉我,小时候并不知道“梦想”意味着什么,只是单纯地喜欢。而我在长大后忽然发现,这些“梦想”隐约有一种乌托邦的味道——想干什么的都有,干什么都是平等的。直到我们在作文本上写下长大之后想成为“科学家、医生、老师”时,童年就已经开始消失了。
黄姑娘小时候能在小人书摊前不吃不喝坐上一天,她曾经最大的梦想是自己也摆一个书摊,随时看,还不花钱;中学时,她的梦想升级了,想当小说家和漫画家;大学时,意气风发的她和同宿舍的姑娘决定今后“划江而治”,分别统领南北文坛。
如今,黄姑娘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她说:“当现实中逐渐有了学业、工作、生活的压力时,思考的问题就渐渐变成考试能不能通过,工作能不能获得升职,房租多少钱,孩子的奶粉从哪儿买……”至于小人书摊的事,她说自己都快想不起来了。
浩二同学即将大学毕业,这段时间他正在焦头烂额地找工作。“远期是挣大钱、开跑车,近期是把户口落在北京。”半戏谑半认真中,他已与当年的那个热血小男孩挥手作别。浩二说:“我的梦想离我远去,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总是‘做什么都需要别人的允许’。比如父母会说:‘你看那个谁谁谁,多么厉害,户口都落到北京了。’这样,我也就希望自己终有一日能成为‘别人家的小孩’。”
当然,也有些幸存下来的梦想。
普通话一流的陈君入伍当了排长,在一线带兵训练,新兵中盛传他喊口令时隐隐有广播员的腔调。朱同学成了白领,每天清晨上班经过写字楼下的草坪,闻着青草的味道,她依旧很陶醉。
想当公交车售票员的那个“强迫症”成了秘书,把老板的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发票必须整理成一沓一沓的,码放整齐;泡茶用的柠檬片一定要切成3毫米厚,放3片。
那个想成为小狗的叫“男”的女生,后来从事了财务工作,工位就在财务室门口的第一个位置。她喜欢这个工位,只觉得坐在这里“就像看住了整个财务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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