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篇
浮生若茶。那些不经风雨的人,平平静静生活,就像温水沏的茶叶平静地悬浮着,弥漫不出他们生命和智慧的清香,而那些栉风沐雨饱经沧桑的人,坎坷和不幸一次又一次袭击他们,就像被沸水沏了一次又一次的酽茶,他们在风风雨雨的岁月中沉沉浮浮,于是像沸水一次次冲沏的茶一样溢出了他们生命的一脉脉清香。
人生六个字
一个爱美的女孩,二十岁的时候,在一家服装精品屋里看见一条紫色的裙子,那裙子漂亮极了,淡紫色的绒纹上绣着一朵一朵鹅黄的牵牛花,雍容而华贵,典雅而精美,女孩一看就喜欢上了。她真的想把它买下来,但在就要招呼店主的那一刹那,她犹豫了。
是啊,自己怎么敢买这样的裙子呢?在自己那个偏僻又古旧的小村子里,哪个女孩留一个时尚一点的发式,戴一条鲜艳一些的纱巾,都要被全村的人议论上几天,自己买上这么一件紫色的裙子,怎么能在村子里穿得出去呢?女孩犹豫再三,又恋恋不舍地用手反复抚摸了几次那条紫裙子,最后叹口气走了。
后来,女孩意想不到地从深山辗转到了一个繁华的都市里,她有了自己富有而幸福的家庭,有了自己体面又收入不菲的工作,有一年夏天,女孩忽然想起那一条挂在商店里的紫裙子,于是她就在那个都市琳琅满目的服装店里拼命寻觅那条紫裙子。一个又一个的服装超市她都去过了,一家一家的服装店她都一一去看过了,但她始终没有找到她记忆中的那条紫裙子。
实在没办法,她去布料市场上找那一种紫布料,但找来找去,却始终找不到那一种让她沉醉的紫色来。后来,她托亲戚、托朋友到别的城市去寻觅那种紫裙子或者紫布料,一直寻觅了十多年,最后,一个十分要好的朋友才在南方一个偏远的小城里帮她找到了一段紫布料。
找到布料后,她又发愁了,到哪里去找一个能裁那种衣裙、能绣那种花朵的裁缝呢?于是她又去遍寻满城的裁缝师,但找了几年,竟没有一个人能做出那种风姿绰约的紫裙的。
好多年后,她终于从一个朋友那里得到那个裁缝师的消息,她欣喜若狂,立刻带上那卷紫布千里迢迢地找到了那个已经白发苍苍的老裁缝师。
裙子终于做好了,真的是那种淡紫色,真的是那种绣着鹅黄牵牛花的,真的还是那么雍容、那么华贵、那么典雅、那么精美,但裁缝师的一句轻轻问话让她顿时愣了。裁缝师问她说:“这是给你女儿还是给你孙女做的?”
给女儿还是孙女做的?她一愣,是啊,自己已经年过六旬了,已经是个鬓发初白的老太太了,这么纤细这么漂亮的裙子自己还能穿吗?她真的后悔那时自己怎么竟没有买下那条紫色的裙子呢?自己那时的身段、那时的年龄正是穿那种裙子的时候啊!而如今裙子终于有了,自己却已经老了。
“有牙时没花生米,有了花生米却没有了牙,”这是多少人的感慨啊。你也许曾经买了一件自己很喜欢的衣服却舍不得穿,供奉在衣柜里,当你想起穿它的时候,却发现它已经过时了,或者你已经过了穿这件衣服的年龄了。
生命也有保存期限的,想做的事应该趁早去做。没有遗憾的人生只有六个字,在前半生是“不犹豫”,在后半生是“不后悔”。
浮生若茶
一个屡屡失意的年轻人千里迢迢来到普济寺,慕名寻到老僧释圆,沮丧地说:“像我这样屡屡失意的人,活着也是苟且,有什么用呢?”
老僧释圆如入定般坐着,静静听这位年轻人的叹息和絮叨。什么也不说,只是吩咐小和尚说:“施主远途而来,烧一壶温水送过来。”小和尚诺诺着去了。
稍顷,小和尚送来了一壶温水,释圆老僧抓了一把茶叶放进杯子里,然后用温水沏了,放在年轻人面前的茶几上微微一笑说:“施主,请用些茶。”年轻人俯首看看杯子,只见杯子里微微地袅出几缕水汽,那些茶叶静静地浮着。年轻人不解地询问释圆说:“贵寺怎么用温水沏茶?”释圆微笑不语。只是示意年轻人说:“施主请用茶吧。”年轻人呷了两口,释圆说:“请问施主,这茶可香?”
年轻人又呷了两口,细细品了又品,摇摇头说:“这是什么茶?一点茶香也没有呀。”释圆笑笑说:“这是江浙的名茶铁观音啊,怎么会没有茶香?”年轻人听说是上乘的铁观音,又忙端起杯子吹开浮着的茶叶呷两口,又再三细细品味,还是放下杯子肯定地说:“真的没有一点茶香。”
老僧释圆微微一笑,吩咐门外的小和尚说:“再去膳房烧一壶沸水送过来。”小和尚又诺诺着去了。稍顷,便提来一壶壶嘴吱吱吐着浓浓白汽的沸水进来,释圆起身,又取过一个杯子,撮了把茶叶放进去,稍稍朝杯子里注了些沸水,放在年轻人面前的茶几上,年轻人俯首去看杯子里的茶,只见那些茶叶在杯子里上上上下地沉浮,随着茶叶的沉浮,一丝细微的清香便从杯子里袅袅地溢出来。
嗅着那清清的茶香,年轻人禁不住欲去端那杯子,释圆忙微微一笑说:“施主稍候。”说着便提起水壶朝杯子又注了一缕沸水。年轻人再俯首看杯子,见那些茶叶上上下下沉沉浮浮得更杂乱了,同时,一缕更醇更醉人的茶香袅袅地升腾出杯子,在禅房里轻轻地弥漫着。释圆如是地注了五次水,杯子终于满了,那绿绿的一杯茶水,沁得满屋津津生香。
释圆笑着问道:“施主可知道同是铁观音却为什么茶味迥异吗?”年轻人思忖了一会儿说:“一杯用温水冲沏,一杯用沸水冲沏,用水不同吧。”
释圆笑笑说,用水不同,则茶叶的沉浮就不同,用温水沏的茶,茶叶就轻轻地浮在水之上,没有沉浮,茶叶怎么会散逸它的清香呢?而用沸水冲沏的茶,冲沏了一次又一次,茶叶沉了又浮,浮了又沉,沉沉浮浮,茶叶就释出了它春雨的清幽,夏阳的炽烈,秋风的醇厚,冬霜的清洌。世间芸芸众生,又何尝不是茶呢?那些不经风雨的人,平平静静生活,就像温水沏的茶叶平静地悬浮着,弥漫不出他们生命和智慧的清香,而那些栉风沐雨饱经沧桑的人,坎坷和不幸一次又一次袭击他们,就像被沸水沏了一次又一次的酽茶,他们在风风雨雨的岁月中沉沉浮浮,于是像沸水一次次冲沏的茶一样溢出了他们生命的一脉脉清香。
浮生若茶。
盲人点灯
一个漆黑的夜晚,一个远行寻佛的苦行僧走到一个荒僻的村落中。漆黑的街道上,络绎的村民们在默默地你来我往。
苦行僧转过一条巷道,他看见有一团晕黄的灯光正从巷道的深处静静地亮过来,身旁的一位村民说:“孙瞎子过来了。”“瞎子?”苦行僧愣了,他问身旁的一位村民说:“那挑着灯笼的真是一位盲人吗?”
“他真是一位盲人。”那人肯定地告诉他。
苦行僧百思不得其解,一个双目失明的盲人,他没有白天和黑夜的一丝概念,看不到高山流水,见不到柳绿桃红,他甚至不知道灯光是什么样子的,他挑一盏灯笼岂不令人迷惘和可笑?
那灯笼渐渐近了,晕黄的灯光渐渐从深巷移游到了僧人的芒鞋上。百思不得其解的僧人问:“敢问施主真的是一位盲者吗?”那挑灯笼的盲人告诉他:“是的,从踏进这个世界,我就一直双眼浑沌。”
僧人问:“既然你什么也看不见,那你为何挑一盏灯笼呢?”盲者说:“现在是黑夜吧?我听说在黑夜里没有灯光的映照,那么满世界的人都和我一样是盲人,所以我就点燃了一盏灯笼。”
僧人若有所悟地说:“原来您是为别人照明了?”但那盲人却说:“不,我是为自己!”
“为你自己?”僧人又愣了。
盲者缓缓向僧人说:“你是否因为夜色漆黑而被其他行人碰撞过。”僧人说:“是的,就在刚才,还被两个人不留心碰撞过。”盲人听了,就得意地说:“但我就没有,虽说我是盲人,我什么也看不见,但我挑了这盏灯笼,既为别人照亮了,也更让别人看到了我自己,这样,他们就不会因为看不见而碰撞我了。”
苦行僧听了,顿有所悟:我天涯海角奔波着找佛,没有想到佛就在我的身边,人的佛性就像一盏灯,只要我点燃亮了,即使我看不见佛,但佛却会看到我自己的。
是的,点亮属于自己的那一盏生命之灯,既照亮了别人,更照亮了你自己,只有先照亮别人,才能够照亮我们自己。为别人点燃我们自己的灯吧,这样,在生活的夜色里,我们才能寻找到自己的平安和灿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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