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季鸾:宁鸣而死,不默而生/百年中国记忆·报人系列》:
接着又写道:“夫国家必须统一,统一必须领袖,而中国今日统一之底定及领袖之形成,岂易事哉!十年来国家以无量牺牲,无量代价,仅换得此局面,倘再逆退,将至自亡。艰难困苦之中国,今才见彼岸,而又遭逆风之打击,主其事者,抚躬自省,果为何来乎?故吾人以为公私各方应迅速努力于恢复蒋委员长之自由,倘其有济,则劝政府必须宽大处理,一概不咎,国家问题,从长计议……”
以后长期支持张季鸾一切言论的“国家中心说”,这时在他的思想里已经形成。当时以何应钦为首的南京国民党政府,已下令对张、杨进行讨伐,官方各报一片辱骂声。《大公报》这篇社评,主张以救蒋为第一义,其他,则建议“政府宽大处理,一概不咎”,态度有明显的区别。
翌日,张季鸾发第二篇社评《再论西安事变》,详细分析国家所处地位与形势,劝西安当局早日“回头”。他最后沉痛地说:“夫毕竟愿作破碎之西班牙,自残以尽,抑欲保持完整之中国,自力更生,公意俱在,不问可知。”他说:“陕变不是一个人的事,张学良也是主动,也是被动的。”可见他对事变的内幕,即蒋介石拒绝国共合作,一致抗日,并逼张学良“剿共”而激起事变,是了然于胸的。他与宋子文、宋美龄兄妹平时并无多少来往,此时宋氏兄妹很同意张的看法,主张“救人”为第一,不主张讨伐。
张季鸾于18日继续写一篇社评,题为《给西安军界的一封公开信》,显然是事前与宋氏兄妹商量过的。文中说:“我盼望飞机把我们这一封公开的信快带到西安,望西安大家看看,化戾然为祥和。”果然宋美龄所主持的航空委员会,当天即派出飞机,带了这张报40万份,飞临西安上空散发,这也是我国自有新闻纸以来未见过的事。
与此同时,《大公报》派记者范长江秘密去西安和延安采访。范长江在延安访问了毛泽东、周恩来等中共领袖,了解到中国共产党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新政策和西安事变真相。范回上海后,在编辑部谈了几个晚上,《大公报》连续发表了范长江陕北之行的通信,像冲破迷雾的几道闪光,使全国人民看到了中华民族即将团结奋起应战的希望。
12月25日蒋介石获释。那一晚张季鸾特别兴奋,露出了多天不见的笑容。当晚,他写的社评是《国民良知的大胜利》。开头就说:“昨晚从六时半以后,全国各大小都市欢声雷动,爆竹齐鸣,实现了狂欢之夜。昨天又恰是云南起义再造共和的纪念日,我们与国民同庆之余,愿先简单的贡献几句祝词。西安事变发生,我们于忧虑、愤慨中实在抱着一种信念,以为一定能达到逢凶化吉。我们十八日给西安军人的公开信中,说明期待三天以内能给全国同胞道喜。现在,虽然时期迟了三天,但果然能达到给全国报喜的愿望。我们的欣喜不问可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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