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语言形式和数据厍
在整个20世纪里,从俄国形式主义、英美新批评到法国结构主义、后结构主义,语言形式在纸质印刷书写时代获得了最为辉煌的发展和成就。但随着“作者死了”和“人死了”的来临,作为“人类存在之家”的语言又该何去何从?令人不无悲哀的是德里达的解构理论把语言变成一种永不稳定的符号游戏,如果说在马克思那里因生产过剩而又无力消费导致的经济危机产生了商品经济的市场崩溃的话,那么在德里达这里因能指的过剩而使所指无限延宕导致的表征危机则产生了语言的崩溃。此时,马克‘波斯特毅然冲向这个被德里达的理论炮火所狂轰滥炸过的语言废墟,信念和勇气使他发现了在电子时代一直被人类使用但却被人们忽视的语言形式——电子语言。在马克·波斯特那里,这种电子语言形式包括电视广告、数据库、电子书写等等。
马克·波斯特认为,在信息方式的思维下历史上出现的所有语言形式都必然重新获得再思考的机会,只有这样才能恰当理解此前的语言形式和新的语言形式间的迥异,突出语言经验的新质。当然,马克·波斯特的这番论述是在马克思的理论掩护下进行的攻城略地。众所周知,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导言》中提出了那个著名的历史研究方法论:“资产阶级社会是历史上最发达和最复杂的生产组织。因此,那些表现它的各种关系的范畴以及对于它的结构的理解,同时也能使我们透视一切已经覆灭的社会形式的结构和生产关系,资产阶级社会借这些社会形式的残片和因素建立起来,其中一部分是还未克服的遗物,继续在这里存留着,一部分原来只是征兆的东西,发展到具有充分意义,等等。人体解剖对于猴体解剖是一把钥匙。低等动物身上表露的高等动物的征兆,反而只有在高等动物本身已被认识之后才能理解。”马克·波斯特在“人体解剖对于猴体解剖是一把钥匙”的佐证下大胆宣言:“信息方式开始了对以前的所有语言形式的再思考。就如同在马克思看来,猿的解剖只有在人类进化演变之后才可理解一样,语言的回溯性重构要从信息方式这个制高点进行。”因此,解剖电子化信息方式必然会使口头传播和印刷传播的解剖更加容易被人理解。如此,在马克·波斯特信息方式的标尺下,历史上曾经发生的一些意义非凡的文学和文化事件将会得到全新的测量数据和刻度:语言并未随着作者和人的“死”去而消亡,面临消亡的是旧有的语言形式即印刷语言,具有机器人性质的电子语言以超强的流行势头正畅销市场。因德里达的具有恶作剧性质的解构理论,印刷书写时代的语言形式在电子媒介时代正从理论家的视角中迅速消失。而雪上加霜的是,印刷语言不仅从理论家那里失宠,而且面临着急剧恶化的生存困境。面对电子语言的挑战,印刷语言倍感压力但仍然拼死挣扎。但是,基于印刷语言所形成的现存社会体制和法律机制暂时地维护着印刷语言的权利,这使新旧两种语言形式可以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相互抗衡并存,大众面对这种拉锯战式的反复对抗早已失去耐心,自觉地以一种焦躁式公共辩论纷纷加入这场相持不下的对抗。在文学领域,大众的这种焦躁情绪在一种激进思潮的鼓舞下更是屡屡冒进,而争论亦是热闹非凡。网络文学与纸质作品、电子书写与印刷书写等之间的矛盾冲突持续不断,两家的战火升级也一再印证了大众的担心和焦虑并非空穴来风,由此引发的新闻报道也时常占据头版头条的显赫位置。
……
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