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流浪地球》开机的那天起,我们就知道它将会面对多少里程碑式的挑战——这部电影改编自中国当代科幻文学“第一人”刘慈欣的同名小说,由中国电影企业完全自主制片,其核心主创全部是中国青年电影人。
毫不夸张地说,这是一场中国电影的大冒险,所有有关它创造的“第一次”都指向了在过去四年的时间里完成的从无到有的拓荒,从0到1的梦想照进现实。这本书就是希望记录这部电影的这段冒险历程,不仅因为它创造的那些了不起的第一次,而且更因为它自比“中国电影工业化铺路石”的爱与诚。
我有幸成了这场从文字到影像的冒险之旅的见证者,现在,又再次成为这段旅程从影像到文字的记录者——就像回到项目缘起的那一刻。
为什么要做科幻电影?
科幻电影与航天科技的互动在美国堪称佳话。电影以流行文化的传播力量吸引年轻人,并进而鼓励着年轻人投身航天事业。而航天科技不断的新发现、新成就又赋予科幻电影新的想象、新的思考,在流行文化的包装下影响着大众持续
关注有关人类的终极思考。
1957年10月,苏联发射世界上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4个月后,美国发射了世界上第二颗人造地球卫星,人类从此开始了在地球之外的角逐。
1961年,苏联航天员加加林进入太空,人类从此可以在浩瀚的宇宙俯瞰地球。
1968年,一部电影史公认的科幻经典横空出世——斯坦利?库布里克的《2001太空漫游》。
1969年,美国的阿波罗11号宇宙飞船载着阿姆斯特朗等3名宇航员登上月球。同年,美国宇航局(NASA)提出了建造一种可重复使用的航天运载工具的计划——即今天我们常说的航天飞机。《2001太空漫游》里关于人类在宇宙旅行的未来想象开始照进现实。
1977年,企业号航天飞机轨道器研制成功。同年,《星球大战》问世,好莱坞最经久卖座的系列科幻片诞生。
1979年,《异形》上映,这一披着恐怖外衣却有着哲学深度的科幻系列电影拉开了帷幕。
两年后,哥伦比亚号航天飞机成功完成太空飞行54小时、环绕地球飞行36周……
在过去的40多年时间里,中国的太空探索的步伐也始终向前:
1970年,中国的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东方红”1号在酒泉发射成功。
1980年,中国第一枚运载火箭成功发射。
1992年,我国载人飞船正式列入国家计划进行研制。
1999年,中国第一艘载人航天实验飞船——神舟一号发射升空,成功完成了中国载人航天工程首次飞行实验。
2001—2002年,我国成功发射神舟二号、神舟三号、神舟四号宇宙飞船。
2003年,我国成功发射第一艘载人飞船神舟五号,标志着中国成为继苏联和美国之后第三个能够独立开展载人航天活动的国家。
2007年,嫦娥一号绕月探测器发射成功,中国人有了自己的全月球影像图。
2011年,天宫一号目标飞行器发射成功,标志着中国已经拥有建立初步空间站的能力。
2013年,嫦娥三号绕月探测器成功着陆月球。
……
但遗憾的是,在中国航天科技高速发展的时代里,中国科幻电影缺席了。这看似无伤大雅,但其实让大众失去了与高精尖科技联系的纽带,也失去了借助流行文化“仰望星空”的思考路径。
这一切,在新世纪的第二个十年,终于有了转机。2011年,已问世5年的《三体》获得了全球华语科幻星云奖最佳长篇小说金奖,之后的几年时间里又连续斩获国内外多个科幻文学的重要奖项。2015年《三体》获得世界科幻文学领域里堪比诺贝尔奖的雨果奖最佳长篇小说奖。媒体的连篇累牍报道,让刘慈欣和中国科幻文学重新进入大众视野,刘慈欣的多部科幻小说作品的版权价格也在2015年前后的互联网IP热潮下飞涨,并进入多个导演和电影公司的开发进程。
2015年的中国电影在票房和人次的增幅上双双超过50%,这是自2010年以来的最高增速。在市场高速扩容之际,中国电影也在宏观层面有了新的战略方向,希冀重工业电影的崛起来调整产业结构的呼唤给整个中国电影工业变轨的契机。这一年,中国新闻出版广电总局电影局与美国电影协会关于青年人才交流计划进行到了第3期。此前在中国电影市场崛起的一批新生代电影人,包括乌尔善、宁浩以及郭帆都已参与过这个“留学计划”,在好莱坞深度感受了先进电影工业体制的魔力。有趣的是,他们三位从美国归来后,导演新作的计划都指向了“高工业水准的电影”,其中的郭帆和宁浩默契地选择了把刘慈欣的科幻小说搬上大银幕。
从民间到官方,从题材到人才,中国电影产业自2015年后几乎是热切地渴望着国产科幻大片的“创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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