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退溪美学思想研究》:
昔者海鸟止于鲁郊,鲁侯御而觞之于庙。奏《九韶》以为乐,具太牢以为膳。鸟乃眩视忧悲,不敢食一脔,不敢饮一杯,三日而死。此以己养养鸟也,非以鸟养养鸟也。夫以鸟养养鸟者,宜栖之深林,游之坛陆,浮之江湖,食之鳅□,随行列而止,逶迤而处。(《庄子·至乐》)
清代的郑板桥曾言:“平生最不喜笼中养鸟,我图娱悦,彼在囚牢,何情何理而必屈物之性以适吾性。”“鸟”是自然的一分子,即具体的存在物;鸟本应自然地、自由地飞翔于自然界中,即指自自然然的状态;“以己养养鸟”、“笼中养鸟”是“屈物之性以适吾性乎”,即指违背自然的、不自然的、人为的状态。
经由人→地→天→道→自然的这一系列,在前一层意义上,是人的生命状态逐步向更高一级最后向自然的前溯。在庄子看来,其方法是“游”:“孔子曰:‘请问游是。’老聃曰:‘夫得是至美至乐也。得至美而游乎至乐,谓之至人。”“‘游”于何处?“游心于物之初。”所谓“物之初”,指的就是宇宙万物的原初的、自然的状态。只有与这种状态神游而契合为一,方能体得“至美至乐”。成玄英《南华真经注疏》亦云:“彼自然也,自然生我,我自然生,故自然者,即我之自然,岂远之哉?……彼自然也,取禀受也,若非自然,谁能生我?若无有我,谁禀自然乎?然我则自然,自然则我,其理非远。”讲的就是生命与自然的浑然一体。在后一层意义上,则是人的生命的自然状态的实现。《庄子·天运》云:
夫至乐者,先应之以人事,顺之以天理,行之以五德,应之以自然。然后调理四时,太和万物。四时迭起,万物循生。一盛一衰,文武伦经。一清一浊,阴阳调和,流光其声。蛰虫始作,吾惊之以雷霆。其卒无尾,其始无首。一死一生,一偾一起,所常无穷,而一不可待。
由此可知,“自然”之道,无不于“天理”、“自然”、“四时”、“万物”、“清浊”、“阴阳”……之中见出,“至美”自亦如是,所谓“天地有大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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