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古典人道主义的主要观点
古典人道主义①指自文艺复兴以来(并以其为典型代表)的人道主义思想,其本质是将自由从上帝(教会)那里释放出来,交换给人自身,“自由仅仅是,也只能是个人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的权利。”②
在古希腊哲学家看来,人作为自然人存在,以追求幸福为目的,没有原罪意识,虽然古希腊强调宇宙万物,包括神,都合乎规律行事,但是并没有一个创世的唯一的神。基督教的上帝观打破了这个观念,人被认为是上帝的形象,但是人类永远背负着原罪的烙印,只有依靠上帝的恩典才能获得绝对的救赎。过分强调信仰并且在现实中实施的神权政治使得信仰以强制性的方式笼罩到社会的一切,异化不可避免,遭到复兴时代思想家以及民众的反对也就不可避免了。
要而言之,古典人道主义思想的主要观点如下:
其一,强调人的地位和尊严。这是相对于人在上帝面前的卑微地位来说的(基督教强调谦卑的美德③,但是在中世纪,这种谦卑在很大程度上变成了民众对神职人员的谦卑),只有把人的地位提升才能打破神权政治的思想禁锢。
“人的高贵,就其许许多多的成果而言,超出了天使的高贵。”但丁如是说,而在彼特拉克看来,与世隔绝的寺院生活是不合时宜的,他鼓励人们相互交往,爱他人,爱祖国,并引用西塞罗的话来表明积极生活的意义:“对统治这个世界的神说来,除了看到人们通过社会纽带相互联结起来之外,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别的东西可以使神更为高兴的了……对那些保卫和帮助祖国并使之强大的人,天堂里永远为他们保留着圣人的地位。”①人的尊严在于卓越的劳动成就,马内蒂针对教宗英诺森三世所写的著作《藐视尘世生活》写了《论人的尊严与卓越》,批判了鄙视个人及尘世生活的观点,颂扬了人的卓越创造能力以及积极的生活态度。马内蒂认为,积极生活而不是沉思避世的人是最值得尊敬的,人的尊严与优越在于人的卓越的劳动成就,人从大自然中诞生是为了事业,人用智慧和双手建立了许多丰功伟绩,正是这些事业使人不朽。他说:“世界形成之后产生的一切,全是我们依靠智慧的特殊的敏锐性所发现、完成和使之精美的。我们在周围见到的所有的东西,所有的房屋、树木、城市和地上的一切建筑,全是我们的,亦即人类的,因为都是人创造的。这一切东西是如此之多,如此之好……甚至可以被认为不是人的,而是天使的作品。我们的绘画、雕刻、艺术、科学,我们的智慧,我们几乎所有的发明,我们的创作一语言莫不如此。”②
其二,反对禁欲主义,追求现世幸福。人文主义者首先肯定了肉体的快乐。瓦拉的《论欢乐》就是一首赞美肉身快乐的歌,在他看来,上帝用自己的双手造出的人,是包括灵魂和肉体的人,这两个部分中没有一个部分是属于魔鬼的,它们都是同样纯洁的。布拉乔利尼对美丽的自然界和优美人体的歌颂使人们对生活的感觉为之一新,而菲莱尔福明确表示:“我不明白,自从弄清楚人不仅仅是灵魂的时候开始,人们怎么可以忘记人的身体呢?”③伊拉斯谟在《愚人颂》里热情宣扬:人生的目的首先在于寻欢作乐,他说:“的确,如果你把生活中的欢乐去掉,那么生活成了什么?它还配被称作生活吗?”④在人文主义者眼中,禁欲主义不仅仅否定了人的欲望,也否定了人的情感,这是扼杀人性、不人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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