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中学语文老师的归纳方式,我这半辈子活得很离题。在每个阶段,都没有认真从事当时最应该做的事情。
学生阶段,在身边同学为考大学消得人憔悴的时候,我除了上课时偷看女同学,还偷看金庸和古龙。
毕业后,乡村同学种地、学手艺、外出打工,各奔前程,尽管奔的不一定是好前程,但至少奔的架式都很正经,表明他们对前程非常有企图心。可这时我每天骑着自行车在镇上像只没头苍蝇东窜西走,跟几个不三不四的小青年到商店里赊啤酒,在河滩上唱歌,跟外地回乡的散打教练学打拳,偶尔也干点正经事,比如写写毛笔字什么的。
在深圳打工,当同事们风里来雨里去地跑客户拉业务的时候,我常常跑到展馆去乘凉看画展。
总之,我总是抓不住主题,常常走神。
说起来,这一篇散片式的文章,也完全是一次走神事件。我的正职其实是一个行业协会的秘书,跟文学一点关系都没有。细数说来,我的生涯也是近年稍微跟文学搭了点边,之前最大的创作高潮,其实还是高中时代为同学当枪手写情书。
这个时代的可爱之处,我曾在《海上花开》代序中说过:“尽管不能把握时代之车的方向,但可以给自己找一个相对舒服的位子,可以沉入车厢里的喧嚣之中。”
我仍然没有什么真正像样的文学作品可以面世,还是摘
集博文交差。这次征稿主题说是大体以文青阅历与思考为主
线,这些片断不一定跟文学有关(我本就不能算是从事文学
的),但却是原汁原味的所见所闻、所感所思。
2000年6月某日厦门
《外来青年》发表一首诗,通知我去领稿费,去了才说,十块钱。主编是个瘦个子青年,为了稿费的少,一再地道歉。还是在企业内刊发表文章稿费高些,发一篇百字散文,200块呢。
2007年3月23日《如焉》印象
政治——是的时候,他们说不是;不是的时候,他们又说是。沿着书中表述的历史,终于能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到来了,这是时代给予说话者的幸福!
网络——时代的特征。网络把隔在重洋之外的远方拉到眼前;也把比邻咫尺之内的情谊推至冷酷的叛离!
情感冲突——爱情是文学必需装备,冲突体现在终极意义与现世功名。江山,又一次战胜了美人!这是谁的胜利?于民众的角度上说,这种胜利也许不失可喜?
思想——达摩之慈悲、达摩克利斯之剑一同发光。真理,从来都是试金石!精英的脆弱,草根的顽强,区别只在于舍不舍得自觉磨去那一层耀眼的壳!对历史的审视,对现实的批判,思想如果不能做这两件事,那还是思想吗?
争斗——各派都有传承,也将继续传承下去。争斗注定不止,人类的希望,本不在于消除争斗,而在于人性的复苏和永不泯灭!
2007年5月2日上海
车刚开上沪宁高速,尘冰的电话就来了。我说我可能会迟到一点,不行你把地址发给我,你自己先去吧,一会我自己找过来。
按他短信发给我的地址,下午3点一刻,我还是赶到了龙漕路200弄下河迷仓。底楼,一群打扮特酷的少男少女在一酒吧门口啸聚。
我要去的是三楼,弄堂门后地面上,漆了一个方形,“下河迷仓”四个宋体字。墙外挂的楼梯,迎面都是非主流艺术活动的海报。尘冰带我上了三楼,黑墙四壁,几盏暖色的灯,在一片厚重的黑色里奋力发光,可是人影依然隐约。有人迎候着,签了到,领了书和资料,到厅里找位子坐下。
这是三位在上海的70后外乡人的诗歌朗诵会,一个叫陈忠村,一个叫程林,还有一个叫陆华军,也都是20世纪90年代的校园诗人出身。我在里面坐了三小时,听读诗,听歌唱。喝了两杯雪碧,吃了半条香蕉。我去续饮料的时候,吧台小姐倒得太快,泡沫冒了半个纸杯高,小姐很抱歉地对我笑笑,我也笑笑,静静地等泡沫消了,端起来说:“像诗歌一样冒泡!”
这个下午,我从苏州赶回上海,在一个叫下河迷仓的简陋地方,见到几十位不认识的诗人。我与他们有一点距离!
同时,我见到了一位故人,名叫文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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