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月是故乡明”只不过是主观感觉的幻化,那么“月是西湖明”却是客观实像的记录。月湖是西湖最具特色、最具魅力的所在之一,明人汪珂月在其《西子湖拾翠余谈》中点评:“西湖之胜,晴湖不如雨湖,雨湖不如月湖,月湖不如雪湖。”杭州鲜有素裹银妆的机会,但湖光月色却是司空见惯。大概是因为物以稀为贵,有缘一睹,便觉大饱眼福,于是汪某人得出了“月湖不如雪湖”的结论。
在走南闯北的这许多年中,我在寻胜锦绣中华、领略世界风光的同时,少不了在心中暗暗与西湖对比。比来比去,感到西湖雪景也许只能在少雪的南国“猴子称大王”,却难与“山中有老虎”的一些北方景点较量,惟有西湖月色,则可以夸下“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海口。
西湖月色的知名度之高、之久,绝非始于今日,早在宋代就留下记述:“盖湖际秋而益澄,月至秋而愈洁,合水月以观,而全湖精神始出也。”(宋·祝穆《方舆胜览·序》)源于南宋画题而传诵于今的“西湖十景”中,月景就占其二,即“平湖秋月”和“三潭印月”。而在元代文人拟的“钱塘十景”中,又有“西湖月夜”之景。可见,“月是西湖明”蕴涵着虚实交织的双重内容,已并非仅仅是吴越游子一种思亲怀乡的感情表露了。
西湖月,钱塘夜,为历代文人墨客准备和提供了广阔的想象空间和深远的灵感渊薮,西湖月夜孕育了不胜其数的精品、杰作。前有古人,后有来者,在这吟唱西湖的文人大军中,西湖清楚而深刻地记下了两个不朽的名字:白居易和苏轼。这两位唐宋大文学家,在西湖留下了浚湖筑堤的政绩,也留下了千秋不泯的诗句。
与杭州感情甚笃的白居易,在离任杭州刺史十余年后,在67岁时还深情地写下了三首《忆江南》的记事名篇,其中第二首是:
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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