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美国人亲情淡?当然不是,亲情真挚,中美一理。或许是中国的独生子女政策,两个大人外加4个老人看管一个小孩儿?似乎有些道理,但也不尽然,我觉得深层次的原因还是中美两国人把孩子塑造成什么样的人的理念不同。
中国人看重的是什么?是智力,也就是孩子的学习成绩,一切给学习让路。对于其他能力,比如动手能力,独立生存能力,克服困难能力,开拓创新能力,组织筹划能力,判断决策能力、,团队精神等等并不看重。学习至高无上,其他能力无关紧要,或者认为学习好了,其他自然就会好了。
和众多留学生交往中得知,在美国,考试不能说不重要,但重要程度很有限,上面提到的哪一项能力都比念书本身重要。这一点对我观念的冲击是颠覆性的。
这些能力并非与生俱来,后天培养占更大比重。这也可以解释这种不太正常的现象,在小学、初中、高中,中国学生的水平举世公认,在国际奥林匹克竞赛中得到了验证;但到了大学,尤其是研究生阶段,问题逐渐显露。一位中国教授说,中国学生做实验时,教授要把任务分解得很细,否则学生无法完成。美国学生在做具体工作时,也许能力和耐心比不上中国人,但宏观把握却胜一筹,综合素质起了关键作用。
国内家长,包括我在内,喜欢好孩子,乖孩子。殊不知这个理念教育出来的孩子,在家听家长的,在学校听老师的,在单位听领导的,轮到自己做决策的时候,比如遇到岔路口,连迈哪条腿都不会了。
那次在洛杉矶机场转机,在候机大厅凳子上休息。正赶上一个航班到站,旅客们从登机口纷纷涌出。这时我看见一幅动人的图景:几个外国人鱼贯而出,一看就是一家人,父母很年轻,三四十岁的样子,还有3个孩子,一个比一个小,大的不过十来岁,小的只有四五岁。从父母开始,每人手里都拖着一个拉杆箱子,箱子一个比一个小,最小的孩子,走路还不大利落,但箱子拖得倒是满熟练。这幅图景定格在我头脑之中,很难拂去。
孩子在美国居住的房屋很古旧,一所三层小楼,结构与中国老式居民楼无异,或三室一厅,或两室一厅,或一室一厅。大学附近的公寓大多如此,只是独门独户者居多,像中国那样的板式楼点式楼非常少见。
一天早晨在街上散步。,楼前台阶两侧的扶手引起了我的注意,这么矮的台阶还要什么扶手?四外看了一遍,才发现,每幢楼前的台阶上都有扶手,哪怕只有两级或者三级,这让我心里一动,继而觉得这些细微之处确实很有人情味。
两级台阶装扶手是不是多此一举?这些扶手当然不是摆设,也不是装饰,相反,这些扶手破坏了楼房整体的和谐,因为两级台阶与扶手太不匹配。我想,这是为那些上了些年纪还有腿脚不太灵便的人预备的,或者虽然年轻力壮但手里提着东西,或背着什么,踏上台阶,会下意识地扶一下扶手。不知是每个房主的自觉行动,还是有关部门的统一规定。那几天,每当我走上台阶,都要抚摸一下扶手,有一种温馨的感觉,虽然我现在并不需要。
在我住所附近,有一个马丁·路德·金公园,是个开放式的公园,没有围墙,没有园门,当然也就不收门票,有的只是成片的森林和草坪。那天在森林和草丛中漫步,忽然发现一处低洼地,是一片平整的草坪,草坪与树林交界处有一个硕大的凉亭式建筑,凉亭的外面有一排排椅子和桌子,还有用做野餐烧烤用的炉子。这种设施在美国很常见,这里盛行野餐,每到周末,是人们亲近大自然的机会,很放松,很惬意,也很有情调。走下这片低洼地,有一个不短的楼梯,旁边照例有扶手,一侧是水泥砌成斜坡的平台,另一侧却宽出许多,而且呈u型,我觉得很奇怪,难道是水槽,用它排水?不可能?那么,只能做出这种解释,人们前来野餐,会带好多东西,比如木炭、肉等烧烤用品,还有面包、点心、饮料等食品,全部装在称作“库勒尔”的小冰箱里,分量很重,搬起来十分吃力,有了这个凹槽,这些东西就可以十分顺畅地滑下,无疑,这是一个滑道。这么一想,觉得这个楼梯的设计者很有创意,而且想得很周到。说实在的,仅仅这些烧烤设备、凉亭、桌椅已经令人感动了,滑道的设计更是锦上添花。
辛辛那提大学的教学楼,风格凝重,高高大大,然而这么大的学校竟没有一个大门,没有围墙,连同我在波士顿去过的麻省理工学院和哈佛大学,都是一样的开放。既无大门,也就没有警察或者保安站岗,校园可以随便出入,大楼里也是同样,你在街上走累了,口渴了,可以随便破门而入,楼里有喷泉式饮水器,还有卫生间,备有卫生纸、洗手液、擦手纸。只是楼门厚重,推起来感觉很沉。后来看别人开门有窍门,只要在门口的一个按钮轻轻一拍,两道大门就会自动敞开,仔细一看,这个按钮上画着一个轮椅,这是残疾人的标志,才知这个按钮是为残疾人设计的。
在美国,你会看到,每到一个地方,残疾人都能受到特殊照顾,那次去网球场看辛辛那提网球公开赛。我们到得很晚,转了一圈也没找到停车’的地方,但在距球场最近处,我见到还有几个空位,就对孩子说,为什么不停在这儿?孩子让我仔细看,这才见到一个个轮椅的标志,原来,这些最好的位置都是留给残疾人的。孩子说,如果有人胆敢抢占残疾人的位置,处罚将是很重的,‘而且还会遭到周围人们的谴责。
有一次我在辛辛那提上飞机,在登机口,看见一个30多岁的女人趴在地板上,旁边停着-一辆轮椅,是个残疾人。旅客开始登机的时候,从登机口里走出一个工作人员,大约40岁模样,直奔这个残疾人,他小心地把残疾人扶上轮椅,然后一步步推进机舱。我常想,残疾人因身有残疾,行动受到各种限制,他们是不幸的,在一个文明的国度里,理应对这些身有缺陷的人给与照顾,才会给他们不太完整的生活中带来一些亮光。在美国,从社会机制上更是从人们的内心深处,对残疾人多了一些同情与关爱,但更充满了尊重。
……
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