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毕尼的随从吓得不知所措。这时,卡毕尼却显得特别镇静,他朝那两名侍从望了一眼,心想:这恐怕就是欧洲人传说的杀人啜血的蒙古骑兵吧!要沉住气,千万不可惊慌。他微微欠一欠身,不动声色地说:“我是欧洲罗马教皇的使节,前去蒙古拜见大汗,递交教皇的亲笔信。”
当贝聂狄克结结巴巴地把这些话翻译完,那个头领的眼中露出了将信将疑的目光。卡毕尼见状,急忙从怀中掏出有教皇签名的书信递了过去。头领接过书信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又把卡毕尼从头到脚打量了好一阵子,突然仰头大笑了几声,把书信还给了卡毕尼,并对两名持刀的侍从“咕哝”了一声。两把利剑从卡毕尼的脖子上移开了。
随后,那头领又从皮囊中抓了几把黑黑的糌粑,送给卡毕尼一行。正当卡毕尼连声道谢时,只听得一阵尖厉的口哨声,这队蒙古兵一阵风似的离去了。
卡毕尼又继续东行。短暂的秋天转眼过去了,刺骨的寒风从北方长驱直入,暴风雪说来就来,广阔无际的大草原一派苍凉的景象。为了尽快赶路,他们日夜兼程,困了,就在马背上打个盹;饿了,胡乱地抓些干糌粑充饥。每逢斋戒之日,他们就只吃一些浸过盐水的玉米,喝一些冰凉的雪水。
一天傍晚,北风越刮越大,雪也越下越大,筋疲力尽的卡毕尼再也支撑不住了,从马背上一头栽了下来,直挺挺地躺在雪地上喘粗气。随从们急忙下马扶起卡毕尼。这时,大家都累极了,他们决定在雪地上过一夜。贝聂狄克和另外一名随从用手扒开厚厚的积雪,清理出一小块可以坐卧的平地,搭了一个简易帐篷,把卡毕尼搀扶进去。
夜深了,气温越来越低,卡毕尼一行冻得瑟瑟发抖,他们互相依偎在一起,低声诵念着祈祷文,在极度疲倦中蜷缩着睡着了。第二天,卡毕尼最早醒来,睡了一夜,他的精神好多了。他走出帐篷一看:啊,好险啊,他们的帐篷已经一大半被雪埋住了,要是再不醒来,就会被埋在里面,成为荒野雪地的异乡鬼!卡毕尼马上叫醒同伴,整理好行装又上路了。
几天后,在他们的前方出现了一片大小不一的帐篷,贝聂狄克急忙向当地人打听,才知道已经进入了蒙古人在伏尔加河流域建立的金帐汗国,其中最大的那个帐篷就是金帐汗国国王拔都的宫廷。拔都是成吉思汗的孙子,他率领的军队征服了俄罗斯和东欧许多国家,他的名字在欧洲家喻户晓。卡毕尼急忙从马背上爬下来,对前来探询的蒙古兵说:
“请转告拔都王爷,我是罗马教皇的使节,有要事求见。”
拔都听说从遥远的欧洲来了个教皇使节,很感兴趣,便命令士兵把卡毕尼请到他的帐篷里来。卡毕尼接到邀请兴奋极了,马上和随从来到拔都的帐篷前,正要跨进大帐篷,却被从旁边走过来的一位军官挡在了帐门外。军官命令守候两旁的士兵点燃帐门口的两堆干柴。顿时,黑烟烈焰腾空而起。这时,军官对卡毕尼说:
“这是我们用火驱邪的仪式,你们必须从火堆中间走过,才能进入帐篷!”
“靠用火驱邪?”卡毕尼心里感到十分惊讶和气愤,“基督教认为火是用来驱除异教徒身上的邪气的,而我是堂堂罗马教皇的使臣,身上哪来的邪气!”但那位军官的态度非常坚决。入乡随俗,卡毕尼只得小心翼翼地穿过火堆,走进大帐篷。
拔都端坐在兽皮椅上,见进来的教皇使节竟是一个年高体弱的老人,不由得暗暗惊奇和钦佩。他很有礼貌地请卡毕尼一行坐下,命人端上丰盛的食物和飘着诱人香味的奶茶。卡毕尼把教皇的信函递给贝聂狄克,让他用鞑靼语向拔都翻译。贝聂狄克不太懂鞑靼语,翻译时,词不成句、句不达意,拔都无法准确了解信函的内容,显得有些急躁。这时,从拔都兽皮椅后走出来一个留着花白胡须的蒙古人,他让贝聂狄克先把信函翻译成俄语,然后再由他翻译成鞑靼语。拔都非常仔细地听完后对卡毕尼说:
“好吧,w准许你们继续东行,前往蒙古大汗的宫廷。不过,你要马上写一封信告诉罗马教皇,你们在我拔都的金帐汗国受到了最好的礼遇。”
卡毕尼感谢拔都的盛情,然后又写了一封信给罗马教皇,告诉他途中的情况和在金帐汗国得到的厚待。他让两名随从马上把信送回去。
1246年4月16日,又到了复活节。卡毕尼一行5人做完祷告,吃过拔都派人送来的丰盛早餐,继续向东方那望不到头的草原进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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