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很高,那么多诗人在峭壁上写诗,我在那里看了好久,没有一个是我认识的。旁边的灌木、荒草淹没岩石,冷清的夜晚,大批的虫子在泥土下面大声喊叫。没有人行走,白天的马蹄昏暗不清,马粪还散发着腐烂的青草的味道。而星斗是明亮的。它们在高空,那么多的光芒,却照不清我未来的途程。就在前一时刻,我路过的村庄的人类正在酣睡,他们用石头、木板和黄泥砌住牲畜的圈门。我在那儿转悠了好久,没有一个可以被我打开。你们知道,我已经饥肠辘辘了,三天的昼伏夜出耗尽了我积攒多年的气力。这一个夜晚,在秦岭——四川、陕西和甘肃交界的地方,我停下来,饥饿使我第一次感到了石头的可靠和温暖。我就在一块巨大的石头旁边,侧身躺着。我清楚看到了那些人类的文字,他们写着什么,斗大的文字弯弯曲曲,绕来绕去。涂抹的红漆像是山羊的鲜血。它勾动我的肠胃,让我口水涟涟,神经慌乱。
这里距离人类很远,离天堂很近。连绵高耸的山岭,葱绿的森林里一定有我众多的同类.我听见了它们的长嗥,在深夜,它们一定快乐,咧开的嘴巴下面还滴着鲜血。它们肯定没有饥饿。这是它们的领地,面对一个外来的同类,再宽容的头狼也会拒绝。这一点,我非常清楚。我只有这么等着,在巨石一边,用休息唤回一点气力,用想象充饥,用忍耐打发孤独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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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东元
出现在杨献平散文中的“昇质”,不是惊世骇俗的,也不是如我这般一味沉醉于思想演绎的,他有些像一个潜泳者,必须从细节的底部返回水面,他需要厘定方位,确定潜行的方向。因此,思想以折射的方式进入到他的文本世界,并尽力照亮了他未知的领域。
——蒋蓝
透过杨献平的书写,我们分明地感受到人物内心深处的韧性品质。正是这种人物之间的精神契合,显示了特有的审美趣味,也使这些散文超越了一般的叙事状物,进而成为一种文化的和艺术的探寻和建立。
——大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