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踢在屁股上的一脚
屁股上突然挨上一脚总是很疼,而这一脚往往是有教育意义的。我在10岁时,第一次在屁股上挨了一脚。那次是我不对。我牵着小弟弟亨吉的手,从学校回家吃午饭。突然,他大声尖叫起来,就好像鞭子打在他脸上一样。他的确被打了。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孩,在尖桩篱栅的另一边坏笑着,举起他那大约一米长的柳条鞭,准备再次甩出去。我赶快把亨吉拉到安全的地方,并安慰我这个才上幼儿园的小弟弟。看到他脸上的鞭痕红了起来,从额头一直到下巴,我惊呆了。
一定要制止这样的事。我走到大门,把哭泣的亨吉留在比较安全的人行道上,然后大踏步走过小道,按了门铃。一个长得很丑又令人害怕的人使劲拉开门,瞪眼看着我,大喊道:“你想干什么?”那个挥鞭的男孩在房角偷看,还在坏笑,并对我吐舌头。
“先生,”我说道,“你的孩子刚才用柳条鞭打我小弟弟的脸。”我这句话都没说完,这个可怕的人就吐出一串骂人的话,向我挥着拳头,在我面前“砰”的一声关上门。
回家路上,我琢磨着妈妈爸爸看到亨吉脸上的红色鞭痕会怎么想。我担心我会因为没把弟弟照顾好而惹上麻烦。
我们在离家不过几个街区的人行道上走着,人行道虽然挺宽的,但人很挤。我听到身后传来急跑的脚步声。我突然感到屁股上挨了一下,好像有一颗炸弹爆炸似的,那冲击力把我弹起来,摔到前面好几米的地方。亨吉又尖叫起来,好些人在大喊。然后,我在痛苦的泪水中看到,那个几分钟前还在骂我的残忍的家伙跑掉了。
我又安慰了亨吉一番,然后小心地从破了皮的膝盖上把沙子拣出去,一瘸一拐地走回家。我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爸爸,爸爸报了警。下午我没上学,在警察局里度过了挺刺激的一个钟头。我描述了这个可怕的家伙怎么打了我。警察挺理解地点点头,跟我爸爸耳语了几句。接着便坐下来,面对面地给我上了一课。
“你是个勇敢的孩子,但是太傻了。你有可能会伤得很厉害呢。如果那家伙真喝醉了,把你打死都有可能,他可是经常喝醉的。你应该告诉老师,或者先回家,告诉你父母亲,让大人来处理这事。”
25年之后,在卡内拉一个村里,我屁股上又挨踢了,这回就更是我的不对了。
我准备好了,打算开迷你皮卡进城买点药和其他东西。到城里有70公里的路,4小时的车程。已经有6个人要求搭车,并且已经带了他们的狗和货物爬上了车。
这时,我朋友村长来了,他问我可不可以搭车进城。
没问题。我们俩钻进了小卡车的驾驶室,所谓卡车,其实不过是大一点的吉普而已。车开到村长家,还要捎上他说的“一些东西”。
令我吃惊的是,村长的7位亲戚费劲地爬上卡车,每个人都带着重重的一大包东西。我趴到车底下检查弹簧片,弹簧片都压弯了。我以前也见过这阵势,结果是有一条弹簧片压断了。我根本没法带动那么重的人和东西。
此时,已经有十几个村民围在卡车周围,毫无疑问,他们中有人还打算车一开动就爬上来。我告诉村长我带不了他全家的人。“太重了,”我对他解释道,“弹簧片要断的。”
村长的脸色马上变了,那种痛苦和尴尬,就像屁股上猛挨了一记一样。他瞪着我,生气地叫他的亲戚下车。他和他的亲戚进到他家里坐下,愤愤然地嘟囔着。卡车周围的人看着我,一边交头接耳。我等了一会儿,希望村长会带着他个人的行李,再钻进驾驶室里,但他还是坐在那儿不动。这可不大好。
我进去邀请他自己一个人来,或最多加上一两个家里人。但那行不通。他坚决得很,软硬不吃。我也知道如果这问题不解决,我是不能开车走的。村长是我的朋友,况且他的影响力极大,会给我们造成许多麻烦。于是,我和他们一起静静地坐在地上,等待着,祈祷着。
很久之后,一位年轻人进来在我耳边说:“其他那些搭车的人,现在都走了。”我出来一看,果然没错,车上只有一位老人。现在,有的是地方了,村长和他的亲戚,以及他们所携带的东西都没问题了。几分钟之后,我们上路了。村长自己在那儿叫人们别再往上爬了。“太重了,”他喊道,“弹簧片要断的。”
在荷兰的时候,我还是个孩子,不怎么懂事。但是挨了踢之后,我知道了,大人的事千万别掺和。而这一次,我其实已经懂事多了,只不过没动脑子。我光想着开车出发的事,就没把脑子用在卡内拉文化上。我无意中就按照加拿大“先到先得”的公平原则办事了。在卡内拉文化中,我知道应该首先邀请村长,然后是和我们一起工作的卡内拉人,再就是和我们有收养关系的家庭,最后才是普通大众。
屁股上挨的一脚,通常是意想不到的,而且很疼,却往往有教育意义。这样的教训有很多形式,也有很多来源,有的甚至来自上帝。特别是当它们是来自于上帝时,我们应该留意它们。有时,我们太专注于此时此地的情况。在屁股上狠狠地给上一脚,是上帝能唤醒我们的唯一办法。
第三篇 稳操胜券的赌局
从艾伯塔到加利福尼亚的第5天,我们驱车行驶在美国第80号州际高速公路上,沿路翻越一座小山。变速器传来一阵不祥的“隆隆”声,说明我们的3档齿轮已经不行了。
当然,也不必大惊小怪。这辆卡车都用了18年了,而我们的拖车又重又老,出点儿机械故障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是,我们认为,为这次旅行冒点风险也值。
1月份的内华达州西北部,又冷又荒凉,荒原从四面八方向地平线延伸出去。这里已远远超出了移动电话的范围。我们只好慢慢用2档开了1个小时,总算到了有卡车站和电话的地方。又过了6个小时,一辆拖车把我们拉到雷诺一家大酒店隔壁的拖车营地。整整5天,变速器商店给我们修车,我们就住在拖车上,周围的积雪,比我们老家艾伯塔的积雪还要厚。
为了锻炼身体,我们在酒店里散步,在走廊里走来走去,在酒店购物中心的小店及摆了赌具的餐厅里来回溜达。赌具本身就值得一看。我们在占地几英亩的区域里瞎转悠,里面有老虎角子机、视频彩票终端、扑克牌桌、轮盘赌、骰子厅及赌马的摊位。我们只是散步,而几百人坐在那儿,用大堆的钱冒险,希望能赢回一盘大的。
很明显,赌博是个日益严重的问题,对许多人都如此,不仅是在内华达!根据加拿大安全委员会统计,加拿大平均每天有一个赌博的人自杀。也就是说,每年有365个家庭一贫如洗、家破人亡。你会想,联邦政府、州政府一定会站在第一线,像对付毒品、醉酒驾驶那样,制订出控制赌博的计划和政策。
不过,好像有利益冲突的问题。
批评家呼吁关闭所有的视频彩票终端,可悲的是,政府竟提倡并依赖赌博。博彩行业的几十亿收入里,州政府从中收取相当大百分比的金额作为政府的收入。还有,一份研究显示,安大略省博彩业收入中的35%是来自赌博成瘾的“骨干”赌徒。
一年之中,酒吧、餐馆里的2700台视频彩票终端,为纽芬兰和拉布拉多政府赚了8000万美元。批评的浪潮迫使政府通过法律手段使机器慢下来,让他们的瘾减轻些,并移走了400台机子。乔和我都是赌徒。我们冒险,希望得到大回报。那次深冬到加州的旅行对我们来说十分重要。我计划参加一个写作课程,写很多东西,做些演讲。在回来的途中,我们还想见见许多给我们经济支持的人,以及一些彼此代祷的伙伴。即使出点机械故障也是值得的。
为了完成上帝的事情,乔和我曾经拿我们的健康、安全、大部分财产和时间去冒险。我把我新建的家庭带到巴西的丛林,生活在与世隔绝的土著村中,为的是让他们破天荒地用自己的语言聆听到上帝的话语。这花去我们生命中的二十多年时间。我们冒险,付出的代价是被蛇咬、被蝎子蜇、被狂犬咬、得各种疾病—从痢疾到肺结核。但是,回报是值的!
耶稣说:“我就常与你们同在,直到世界的末了。”
耶稣说这话时,是在撒谎吗?
我敢说这就是他实实在在的意思。这是一个稳操胜券的赌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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