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顾二氏之后,乾嘉时期出现了两个主要的校勘流派:一派以卢文弨、顾广圻为代表,注重版本依据和异文比较,强调保存古籍原貌,主张说明异文正误而不作更改;另一派以戴震、段玉裁、王念孙、王引之、俞樾为代表,强调在广搜异文的基础上,根据古书体例和义理,运用文字、音韵、训诂、版本等有关学识,考证异文,分析正误,明确主张刊误订正。在校勘学史上,前者称为“对校学派”,后者称作“理校学派”。
卢文弨精通版本和小学,不仅仿照《经典释文》之体例而撰著《群书拾补》,约取群书讹误脱漏之严重者,摘抄字句,加注校语,而且在其《抱经堂文集》中,对致误规律、校勘方法与校勘原则都有所总结。他强调“校书与自著书不同”,提出“相形而不相掩”的校勘原则和校异同、正误、考异三种校勘体例,指出异体与通俗字不属异文,不当列入校勘范围,力求恢复古书行文、款式及篇第之原貌。
顾广圻是精通版本、目录的校勘名家。他广交当时著名的藏书家,亲见版本甚富,因而能够考察版本之源流和系统,较其得失,兼采众长,因而创获尤多。他在《思适斋集》中指出:“校雠之弊有二:一则性庸识暗,强预此事……一则才高意广,易言此事……二者殊途,至于诬古人,惑来者,同归而已矣,”他痛感书籍之讹,由于轻改妄改,因而奉行“不校校之”的原则,即校勘时保存原书误文,不轻改字,或综其所正定者为考异,如《骆宾王文集考异》,或附校勘记于书后,如《韩非子识误》。
戴震是清代考据学派的集大成者。他以毕生精力校勘《水经注》,即从归纳原书体例人手。他治学必追根求原,指出一字之义“当贯群经,本六书,然后为定”。这不仅是训诂的基本原则,也是校勘古籍的理性依据。他以切身体会全面地概述了研究和整理古籍所必须具备的学识,包括文字、音韵、训诂、名物、典制、天文、地理等诸多方面。这都是为获取“巨细必究,本末兼察”的“十分之见”寻求理论根据。
段玉裁是戴氏弟子,擅长小学,在文字、音韵、训诂和校勘诸方面皆有专精深入的研究。于古人著述,他往往考察通例,总结规律,用以指导古籍整理。《周礼汉读考》就是他的一部总结汉人注音、释义、校勘体例的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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