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5日,上海十六铺码头,人头攒动,锣鼓喧天,我和陈国祥、周以琴、倪新华等一起登上第一次下水的江新轮,上海各界代表目送着这艘崭新的轮船劈波斩浪驶向远方。经过4天的舟车劳顿,我们终于到达鄱阳湖畔的八里乡。那时的八里乡九仙岭一带荒无人烟,尽管我们在上海华东团校学习垦荒时,听领导介绍过这里的艰苦,下定了吃苦的决心,可这里的情况还是超出了我这个城市姑娘的想象。开荒、种地、做饭,甚至怎么走路都要从头学起。我是垦荒队中年龄最小的队员,但我不要大哥哥、大姐姐的照顾,与他们一起上山砍柴、开荒造田,娇嫩的双手上磨破了血泡,血迹印在斧头柄上,从未挑过担子的肩膀上压出了馒头大的肿块,一我强忍剧痛不出声。伙食呢,每人每餐3分钱,往往几块萝卜于就算美味佳肴。还不到两个月,就有几个队员经不起艰苦生活的磨炼,悄悄地跑回了上海,这些不能不触动我的思乡之情,对我来说生活的艰辛还好忍受,最可怕的是来自荒原的恐怖。上海的夜晚,火树银花,霓虹闪烁。这里的夜晚却常常传来阵阵狼嗥,我和女伴们就放声高唱《垦荒队员之歌》来壮胆。一个黑漆漆的夜晚,我起来方便,突然脚下似乎踩到一团软乎乎的、凉凉的东西,同伴点起煤油灯一看,大惊失色.原来是一条杯口粗的蛇盘在鞋子上,我惊叫一声顿时晕倒。半夜里男队员用担架把我抬到县城,住了20多天医院,人消瘦了一圈。远在上海的父母听说此事,非常心疼,无论如何都要我回去,垦荒队的领导和大哥哥、大姐姐们也劝我回到父母身边去。我说:“我向团委交过决心书的,不能当逃兵,不能给共青团抹黑!一定要把这里建得像上海一样,楼上楼下电灯电话。”
举家垦荒前赴后继
开明的父母尊重我的意愿,但又舍不得宝贝女儿独自一人在偏僻、贫困的八里乡吃苦,他们做出一个惊人之举:辞掉工作,卖掉上海的房子,全家陪女儿到江西垦荒11956年,我的父母、奶奶和6岁的弟弟来到江西,那时共青社没有住处,他们只得先到奉新过渡。我奶奶已年逾古稀,长途跋涉,旅途劳累,再加上水土不服,病倒在奉新,不久便去世了,永远留在了异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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