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公的讲演经过了长时间的准备,批评都能把握重点,措词犀利,极不客气,却颇见风趣,引导听众使他们觉得任公所说很有道理。”第一次讲演胡适没有去,第二次他去听了,聚精会神,心态平和。主持人特意留下一半的时间,待梁启超讲演完毕,胡适便走上台去对任公的某些批评当场进行了答辩。
“……胡先生对第一天的讲词似乎已先看到记录,在短短四十分钟内,他便轻松地将任公主要的论点一一加以批驳,使听众又转而偏向于胡先生。”
双方的主要歧见是:梁启超认为“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是孔子与庄子共同的理想境界,只是他们实现理想境界的方法不同。胡适不同意这种观点,说梁启超的见解未免太奇特了,完全是卫道者的话,让他大失所望。胡适更不赞成庄子的宇宙观如梁启超所言是“静止”的说法。关于((老子》一书晚出于战国末期,胡适与梁启超见解也大相径庭。
这是一场真正的学术讨论,充分体现出了校长蔡元培所倡导的“思想自由”、“兼容并包”的精神。论年纪,梁启超长胡适十八岁;论资历,梁启超比胡适老得多;论声望,梁启超也比当时的胡适高。再从学术史上来看,梁启超整个身子在近代,仅有一只脚迈进现代。而胡适虽然留着近代的尾骨,身子却在现代。如果说梁启超是维新派元老,胡适则是后起之新锐,属于开启现代学术思想的新一代学者,两辈(或日两代)学者的学术交流与思想碰撞持相互尊重、平等讨论的态度,“如果用‘如醉如狂’来形容当时听众的情绪似乎不算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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