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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       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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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献来源:
出版时间 :
心灵日记
0.00    
图书来源: 浙江图书馆(由图书馆配书)
  • 配送范围:
    全国(除港澳台地区)
  • ISBN:
    9787508637860
  • 作      者:
    (印)克里希那穆提著
  • 出 版 社 :
    中信出版社
  • 出版日期:
    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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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全球最有影响力的心灵导师、给一代又一代大师级人物以灵感源泉的思想者——克里希那穆提,经典系列文集重装推出!《心灵日记》首次在中国大陆出版,这是克里希那穆提一本日记体手记,展示了其对宇宙万物、自由、真理、爱的独到见解和感受,并首次向我们讲述了一些有关他自己的事情,这是他以前从来未曾讲过的,让我们一睹大师最深沉的内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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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克里希那穆提(Jiddu Krishnamurti,1895~1986),印度著名哲学家,是与20世纪60年代开始的“新时代运动”(New Age Movement,又称“东西文化合流运动”)紧密相关的思想大师,在东西方都有非常大的影响。他主张真理纯属个人了悟,一定要用自己的思考来照亮自己。他一生的教诲都在帮助人类从恐惧中彻底解脱,体会生活的真正乐趣。他的五十余本著作,全是由演讲和谈话集结而成,目前已被译成47种文字。
  纪伯伦、萧伯纳、亨利·米勒、披头士乐队、卓别林、量子物理学家波恩等等20世界各领域的大师级人物,都曾坦言从克氏的话语中找到灵感的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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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介绍
  《心灵日记》是克里希那穆提唯一一本日记体手记,记叙了他自一九七三年到一九七五年在英国、罗马、美国等地的观察和思考。从这些非常自由、直接的日记体手记中,我们可以深刻体会到克氏对宇宙万物、自由、真理、爱的独到见解和感受,以及这位近世最伟大的心灵导师的人格与思想精髓。克氏用静谧而简单的文字告诉我们,美不仅仅在于表达之中,它在于放弃言语与表达,放弃画布与书籍。
  在整本日记中,克里希那穆提以第三人称“他”称呼自己,偶尔会告诉我们一些有关他自己的事情,这些都是他以前不曾讲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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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书摘
  1973年9月,克里希那穆提忽然开始写日记,之后将近半年的时间里,他每天都会在一个笔记本上记录生活的点滴。那段时间的头一个月,他住在英国汉普郡的布洛克伍德,其他时间住在罗马。一年半之后,他到了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在那里他恢复了写日记的习惯。
  几乎在每一篇日记的开头,他都会先描写一下自己熟悉的某处自然风光,但只有三处描写的是自己所住的地方。因此之故,第一篇日记的第一页描述了布洛克伍德的小树林,但到第二页,他明显是想象着自己来到了瑞士。1975年,他才搬到加利福尼亚州居住,从这时起,他才再次描写了自己居住地周围的真实环境。其余的部分,他都是在回忆自己曾经住过的地方,虽然是回忆,但他的描写十分清楚,从这一点足以看出他对自然风光的记忆是多么清晰,这么清晰的记忆正是源于他那敏锐的观察力。这本日记显示出他与大自然的亲近对其思想具有何其深刻的启发意义。
  在整本日记中,克里希那穆提以第三人称的“他”称呼自己,偶尔会告诉我们一些有关他自己的事情,这些都是他以前不曾讲过的。
  玛丽·勒琴斯(Mary Lutyens)
  英国汉普郡布洛克伍德
  1973年9月14日
  前几天,从野外和林间散步归来时,我们穿过了白房子附近的一片小树林 。穿过栅栏进入林间的那一刹那,一股平和而静谧的感觉涌上了心头。一切都静了下来。穿行林间,脚踩踏在泥土上,说话乃至呼吸似乎都是亵渎神灵的。高大的红杉树默然伫立,美洲印第安人把这种树称为沉默者,现在它们果真是默默无语啊。在林间,就连狗儿也不再追赶兔子了。你静静地站在那儿,几乎不敢呼吸,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贸然闯入的不速之客。就在进入林子之前你还在说说笑笑,丝毫没有意识到即将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番如此令人惊讶的景象,因为它给你的心灵带来了一种出乎意料的幸福感。看着这番景象,心跳的节奏似乎也放缓了,人顿时沉默了下来。这里是整个地方的中心。现在,你每次走进去,都会发觉它是那么的美,那么的静谧,静谧得令人惊愕。无论你何时想起,那片树林都是那么的充实而丰盈,让你不知道用何种语言去形容它的美。
  任何有意识的冥想都不是真正的冥想,从来都不是。刻意的冥想不是冥想。冥想是不经意间产生的,不可有意为之。冥想不是心灵的游戏,也不是欲望和欢乐的游戏。任何刻意的冥想恰恰是对冥想的否定。你只要意识到你在想什么、做什么就行了,没有别的了。看和听是行动,没有奖赏和惩罚。行动的技巧取决于看和听的技巧。各种形式的冥想都难免导致欺骗、幻象,因为欲望会迷失人的双眼,就像春天那柔和的霞光笼罩着大地,又像美好的傍晚时分。
  1973年9月15日
  孤单真好。行走在俗世之上,而你的心境又远离俗世,这便是孤单。你独自走在山路上,路旁奔流着充满春水与融雪的山涧,你会发现山涧旁边那棵孑然而立的树,它在独自展示着自己的美。俗世之人的孤单是生命的痛苦。他 没有真正孤单过,那种远离尘世,未受污染和伤害的孤单。头脑装满知识会催生无尽的痛苦。他有着自我表达的需求,却无奈地遭遇了挫折和痛苦,这就是那个俗世之人。他不曾真正孤独过,悲伤是孤独造就的。
  山涧的溪流充溢着融雪和早春的雨水。你能听见湍急的水流撞击巨石时发出的声响。溪流中横亘着一棵高大的松树,它大概有50 年乃至更久的树龄了。涧水不断冲刷着山路,泥巴把涧水染成了一溪浑水。溪流上方的田野中野花点点,空气清爽得令人心旷神怡。山顶处仍有积雪,冰川和山峰仍然积存着新降的白雪,整个夏天都不会融化。
  这是一个美妙的早晨,你可以尽情地散步,而无须理会山坡的陡峭。空气中弥漫着清新而浓郁的花香。这条山道上人迹罕至,只有你自己以及那些幽暗的松树和奔腾的溪流。透过树叶和笔直的松树仰望蓝天,你会发现天空出奇的蓝,这种蓝是只有山中才会见的那种蓝。这里找不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心灵也摆脱了往日的纷扰。一只黑白相间的喜鹊飞过,然后消失在树林里。道路已远离了奔腾的溪流,眼前是一片寂静。这不是喧嚣之后的寂静,不是日薄西山时的寂静,也不是心灵平和之后的寂静,这不是博物馆和教堂的寂静,也不是心灵为了自己而刻意安排的寂静,而是完全无关时间和空间的一种感觉。太阳炙热地烘烤着,阴影让人愉悦。
  他只是最近才发现,出来远足时——不论在拥挤的街上,还是在偏僻的小径上——都未曾有一点儿思想涌上心头。自孩提时代以来一直都是这样,没有思想进入到他的心头。他只是观察,只是倾听,除此无他。思想和联想从没在他心里产生过,所以没有意象形成。有一天,他突然意识到这是多么奇妙,因为他常刻意去想,可是却没有思绪产生。在他散步时,不论是他独自一人,还是和别人一起,都不曾有过思维的活动,这便是孤独。
  在那雪山顶上,沉重而黑暗的乌云正在聚集,或许稍后会下雨,可是现在阴影非常强烈,阳光明亮又清澈。空气中依然充溢着令人愉悦的芬芳,而雨水将会带来不同的气息。离小木屋还有一段长路。
  1973年9月16日
  黎明时分,村子的小路空荡荡的,但是小路那边的乡村却到处是树木、草地,时常吹过阵阵微风。只有一条主路还亮着路灯,其余的道路都是昏暗的。距天亮还有3 个小时。天空繁星点点。雪山和冰川还沉浸在黑暗中,几乎所有人都在熟睡着。狭窄的山路蜿蜒曲折,汽车无法开得很快。汽车是全新的,正在磨合期。这是一辆非常漂亮的车,线条流畅,派头十足。在清晨的空气中,发动机运行得更有效率。在路上,这辆车着实很美,它稳重地爬过了一个个弯道。到天亮时,可以清楚地看到树木的形状、山峦漫长的轮廓以及葡萄园的影子。那将是一个可爱的清晨,山峦间天清气爽。太阳升起之后,树叶和草地上点缀着颗颗闪亮的露珠。
  他总是很喜欢机械,他将汽车的发动机拆开修理,再发动时,它会像新的一样运转起来。当你开车时,冥想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你会看到呈现在眼前的乡村、房屋、田间劳作的农民、飞驰而过的汽车,透过树叶间隙,你可以看到蓝天。你甚至不知道冥想正在进行,这种冥想起源很早,还将永远地持续下去。时间不是冥想的组成要素,文字也不是。冥想中是没有冥想者的。如果有的话,它就不是冥想。冥想者是文字、思想和时间,所以会有所变化,会来去不定。它不是一朵会开放和凋谢的花朵。时间在运动着。你坐在河畔,注视着河流、水波和流逝的东西。当你置身于水中时,就没有观察者了。美不存在于纯粹的表达中,而是存在于文字和表达方式以及画布和书本难以企及的地方。
  那山峦、那草地、那树木是多么平和啊!整个乡村沉浸在转瞬即逝的晨曦中。两个男子在指指画画地高声争论,脸庞争得红扑扑的。悠长的道路两侧伫立着一棵棵树木,柔和的晨曦正逐渐消退。
  你的面前展现着一望无垠的大海,空气中弥漫着桉树的芬芳。他的个头儿不算伟岸,身材瘦削,但肌肉却很结实,他来自一个很远的地方,皮肤被太阳晒成了暗黑色。寒暄几句之后,他就开始胡乱批评起来。在还不了解事实的时候就随便地批评是多么容易的一件事啊。他说:“也许你是自由的,过着你所期待的那种日子,但实际上,你却处在一个笼子里,而这个笼子就是你的朋友们所设置的。你不知道你周围发生了什么事,人们已经将你视为很有权威的人物,而你自己并不是这样的人。”
  我不确定你在这件事情上做得是否正确。要办学校或是做其他事情,必须有一定的责任心,这种责任心可能已经存在,不需要权威方面的任何暗示。权威对于合作没有任何积极作用,不利于商讨事情。这就是我们所从事的所有工作中已经完成了的,这已经是一个既成事实了。但愿有人会说,我和其他人之间没有所谓的权威出现。
  “你所说的这些非常重要。你所写、所说的都该印成小册子,在一小部分人中间传阅,他们真正对你的思想感兴趣并甘愿为此奉献。这个世界正在激变,而你身处其中。”
  我还是有些担心,你没有完全意识到将会发生什么。有一次,有一小部分人负责传播他所讲演的内容。现在,也有一小部分人在负责着同样的事情。我再一次强调,但愿有人会说,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他提出了很多批评性的意见,但它们都是以主观性的假设和捕风捉影的议论为基础的。没有反驳,有人只是指出实际所发生的事情。然而,人类是多么奇怪啊。
  山峦在向后退却,白天的喧嚣包围着你,来来去去,充斥着欢喜与悲忧。小丘上突兀地长着一棵树,是地上的美景。山谷深处奔淌着一条小溪,小溪旁蜿蜒着一条铁路。你必须超然于茫茫俗世,方可体悟溪流之美。
  1973年9月17日
  黄昏时分,穿过那片小树林,心里总有一种不安全感,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威胁着自己。夕阳正在缓缓落下,西方的天空布满了金色的余晖,映衬着辽阔的天空,棕榈树显得有几分孤寂。猴子都回到了榕树上,准备在那里过夜。我所走的那条小路人迹寥落,你很少会遇到其他行人。那里有很多鹿儿,它们很害羞,在浓密的林木中藏了起来。但是,你仍然会感到一种不安全感,这种感觉真真切切,你不得不时而回头向后看上几眼。这里并没有危险的动物,因为这儿离市镇太近了,那些动物已经离开这里了。我多么希望能够尽快离开这里,穿过市镇那明亮的街道回家去啊。可是第二天黄昏再穿过那片小树林时,猴子依旧在,鹿儿也在,夕阳照旧隐匿到了高高的林木背后,但不安全感却消失了。
  相反,你感觉到那里的树木、丛林和小小的植物都在欢迎你。你似乎置身于朋友中间,感觉非常安全,非常受欢迎。你感觉树林已经接纳了你,每个黄昏去那儿走走的确是令人愉悦的事。
  但茂密的森林是不同的。那里的确存在危险,不仅有蛇,还有老虎。人们都知道那里有老虎出没。有一次,我午后去那里散步,忽然感觉到一种异乎寻常的寂静:鸟儿不再叽叽喳喳了,猴子也完全安静了下来,一切似乎都屏住了呼吸。我静静地站在那里。到了傍晚时分,一切似乎又突然活跃起来了,猴子在调皮地玩耍,相互逗弄着,鸟儿也开始鸣叫,我意识到危险已经过去了。
  在人们猎杀兔子、野鸡、松鼠的森林和小树林之中,气氛截然不同。你仿佛走进一个充斥着枪和暴力的世界,森林失去了柔和与欢迎的气氛,在这儿,美已经无处可寻了,那种快乐的私语也不存在了。
  你只有一个头脑,你必须照顾好它,因为人的头脑是那么广博、那么复杂、那么有能力、那么精巧,又那么富有创造力,它是一个人阅历、知识和记忆的宝库。一切的思想都源于它。它太了不起了,没有任何机器、电脑能够与之相媲美。人的头脑所产生的东西令人难以置信:伤害、困惑、悲伤、战争、堕落、幻想、理想、痛苦、高大的教堂、雅致的清真寺,以及神圣的庙宇。人的头脑已经做的以及能够做的事情真的非常奇妙,但有一件事情是它显然无法做到的:它无法根据与另一个头脑或另一个人的关系而完全改变自身的行为,一个人在关于奖赏和惩罚上的观念是根深蒂固的,人的固有知识也同样难以动摇。人的头脑总是把“我”和“你”分得一清二楚,从没有认识到“我”就是“你”,没有认识到自己在观察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观察着自己。它的爱是它的堕落,它的愉悦是它的痛苦,象征它的理想的那些神祇是它的毁灭者。它的自由是它自己的监狱,它被教导要生活在这种监狱之中,只是把它变得较舒适、较令人愉快而已。你只有一个头脑,你要照顾它,不要去破坏它。因为你很容易毒害它。
  他与树木、河流和山峦之间的关系总是非常亲密,没有任何距离。这是他的天性,而不是后天培养的习惯。你无法养成这样的天性。他和其他人之间从没有墙的阻隔,别人对他所做的事、对他所说的话似乎伤害不了他,别人的奉承之词似乎触动不了他。不知何故,他能完全不受外界的影响。他并不是离群索居,也不是冷漠麻木,而是像河水一般奔流。他几乎没有什么思绪,当他独自一个人的时候,他完全没有思绪。当他谈话或写作时,他的头脑是很活跃的,但是当他不谈话或不写作时,他的头脑是安静的,虽然运转,但没有任何动态。动态是与时间相关的,而运转与时间无关。
  头脑这种没有任何方向性的运转似乎一直在持续着,睡眠时如此,醒来后依然如此。他醒着的时候,头脑中经常会出现沉思,这种活动大部分时间都在进行。他不曾排斥它,也不曾主动追求它。前天夜里,他醒过来时是完全清醒的。他意识到有一个亮亮的像火球一样的东西,正进入他的头脑里,而且恰恰是头脑的中心。他客观冷静地观察了它相当长的时间,仿佛这件事是发生在别人身上似的。那不是一种内心所产生的幻觉。黎明时分就要来了,透过窗帘的缝隙,他能够看到树林。
  1973年9月18日
  这仍然是最美的山谷之一,四周小山环绕,谷里有连绵的柑橘园。很多年前,在这些小树林和果园周围很少有房子,现在房子多了,道路宽了,车辆和噪音也更多了,山谷西端的情况尤其如此。但小山和山峰仍然保持着原始风貌,没有人为雕琢的痕迹。有很多小路通向高山,我在这些小路上来来回回地走。我会遇到熊、响尾蛇、鹿儿,还有一次遇到了一只猞猁。当时,我走在狭窄的小路上,猞猁就在前面,发出低哼的声音,在岩石和短短的树干上蹭来蹭去。微风正吹向峡谷的上方,因此我能够十分接近这只猞猁。它怡然自得,完全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它的尾巴短短的,翘得高高的,耳朵尖尖的,直直地伸向前方,褐色的毛发光亮而洁净,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身后20 英尺的地方还有一个人在看着它。我和那只猞猁一前一后在小路上大约走了一英里路,我们都没有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它真漂亮啊,动作矫捷而优雅。我们前面有一条狭窄的小溪;我希望涉溪时不要吓到它,所以我低声温和地跟它打招呼。它没有环顾四周,那会浪费它的时间;它只是快步跑去,消失得无影无踪。然而,我和它毕竟算是做了一回朋友,而且时间还不算短。
  山谷中弥漫着香橙花的气味,几乎盖住了一切气味,特别是在清晨和傍晚。气味飘在房间、山谷以及大地的每个角落,而花之神祝福山谷。到了夏天,天气真的很热,但山谷有其特殊之处。很多年以前,当人们去那儿时,那儿让人感觉不可思议;这种感觉现在仍然存在,只是不如当年的好了。人类正在像破坏大部分东西一样破坏着这个山谷。我相信以后山谷还会恢复到从前的样子。一朵花可能凋谢枯萎,但是它会再度美丽地绽放。
  你曾想过为什么人类会做错事吗?想过为什么人类会做出堕落、卑劣的行为吗?想过为什么人类会充满野心、暴力和狡黠吗?一味地归因于环境、文化或父母是无益的。我们总想把导致这种堕落的原因归结给别的人或别的什么事,随便找个解释或原因多容易啊。古印度人称之为“业”,意即种下什么业,就会收获什么果。而心理学家认为这些问题是由父母的过失引起的。一些所谓的宗教人士则表示,这些问题源于人们所接受的教条和信仰。如此这般众说纷纭,莫衷一是,问题仍然没有得到最终的解答。
  还有一些人,他们天生慷慨仁慈而有责任心。他们并没有被环境和任何压力改变。尽管身处喧嚣浮躁的环境中,他们依然保持着本性。这是为什么呢?
  任何解释都是没有意义的,所有的解释都是在逃避事实,这一点是最重要的。当你投入大量精力去探寻原因时,也许用这些精力就可以完全改变固有的状况了。爱并不在时间之中,也不在分析、悔恨与自责之中。只有当人们放弃追求金钱、地位时,当人们不再狡黠地相互欺骗时,才能发现爱的存在。
  1973年9月19日
  雨季已经到了。辽阔的苍穹彤云密布,苍茫的大海浊浪翻滚,肆虐的狂风掠过树林。这瓢泼大雨一旦泄下便要连绵数日,即便中间停上个一两天,不消时日便会重来。凡有水塘的地方,都能听到此起彼伏的蛙声。风停了,雨歇了,空气里弥漫着沁人心脾的芬芳。大地犹如被仔细清扫了一番,连续好几天,一切都显得那么绿,绿得令人惊讶。你可以看到,雨后初霁,天清地明,万物生发,生机盎然。清晨时分,便可以听见鸟儿的欢歌,便可以看到雀跃的小松鼠。遍地都是花儿,有野花,也有盆栽,既有茉莉花,也有玫瑰花、万寿菊。
  有一天晚上,在通往海滨的小路上,有一群孩子欢快地唱着歌,他们穿行在高大的棕榈树和下大雨的树下,惬意地欣赏着路边的千般风景。他们看起来是那么幸福愉快,那么清纯无邪,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其中一个小孩儿认出了我们,微笑地向我走过来,我们手牵着手走了一段时间,两人都没有说一句话,而当我们快走到她家时,她就扬起小手向我告了个别,跑了进去。世界和家庭将会给她带来创伤,她也会有自己的孩子,为孩子们悲伤,而在世人的狡猾中,孩子将会受到创伤。但是那一天晚上,她很快乐,而且渴望握着别人的手,与别人分享她的快乐。
  大雨停歇之后的一天夜晚,西方的天空布满了金色的余晖,他回到同样的路上,一个年轻人从他身旁走过。这个年轻人提着一盏装在土罐里的灯,身上除了一块干净的缠腰布外,其他什么都没有了。这个年轻人的身后跟着两个人,他们抬着一具尸体。他们全是婆罗门,刚刚洗过澡,身体显得很干净,而且腰板挺直。那个提着灯的年轻人肯定是死者的儿子,他们都走得非常快。尸体将要在一处僻静的沙地火葬。一切都是那么简单,没有布满鲜花的精致的灵车,棺木后面也没有跟一队锃亮的车子或送葬的队伍:一切都显得那么阴沉昏暗。有时候你还会看到一具尸体,遮盖得非常得体,载在一辆自行车后面,要送到圣河去火葬。
  无论在哪里,人都终有一死,而我们却一直不愿直面死亡,认为那是一种阴森、恐怖的事情,避之唯恐不及,更不用说谈论死亡话题了。人们想关起门来驱赶死亡,但它是赶不走的。“爱”的美好在于“死亡”,而人们对两者都一无所知。死是痛苦,而爱是愉悦,这两者永不相遇;它们必须被分开,而将其分开的东西便是痛苦。从时间开始以来,情况就是如此:分离以及无尽的冲突。对于那些没有领悟到“观察者就是被观察,体验者就是被体验”的人而言,死亡是在所难免的。死亡就像一条巨大的河流,人——连同一切世俗的财物、虚荣、痛苦与知识——都被裹挟在这滔滔的河水里。除非他把自己积累的一切留在河中,向河岸游去,不然死亡将总是停留在他的门外,等待着他,注视着他。当他离开河流时,河边并没有堤岸,堤岸是文字、观察者。他已经放弃了一切,放弃了河流与堤岸。河流是时间,而堤岸是时间的思绪:河流是时间的运动,而思绪涉及时间的运动。当观察者放弃原有的一切时,观察者就不是观察者了。这不是死亡,它是永恒。你无法了解它,因为被了解的事物涉及时间;你也无法体验它,因为体验是由时间构成的。摆脱被了解的事物就是摆脱时间。不朽并不是你已经组合在一起的语言、书籍或影像。灵魂、“我”、呼吸是思绪——时间——之子。当时间不存在时,死亡就不存在,只有爱存在。
  西方的天空已经没有了色彩,就在地平线的上方刚刚升起一轮年轻、娇羞、温柔的月亮。在路上,一切似乎都消失了,婚姻、死亡、孩童的笑声以及某个人的哭泣声。在月亮的附近闪烁着一颗孤单的星。
  1973年9月20日
  今天早上的河流格外美,朝阳刚刚爬上树梢,将它的光辉洒向树林掩映的村落。天空似乎是静止的,河面泛不起半点的涟漪。等到中午天会很热,但现在却很凉爽,一只寂寞的猴子正在懒洋洋地晒太阳。它总是孤零零地坐在那儿,显得庞大而阴沉。白天它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清晨则出现在罗望子树的顶端;当天气变得温暖时,罗望子树似乎吞噬了它。金色的绿京燕和鸽子栖息在扶墙上,而兀鹰仍然停留在另一棵罗望子树顶部的树枝上。一切显得那么静谧,他坐在长椅上,陶醉在这个世界中。
  从机场回来,他走的是一条绿树成荫的路。路上,红绿相间的鹦鹉在树上叽叽喳喳地叫着。他在路的另一侧看到一个大块儿头的东西;车子走近时,才发现原来是一个人横躺在路上,身体几乎赤裸着。车子停下来,我们下了车。他的身体很大,头很小。他正透过树叶的间隙仰望着蓝得惊人的天空,我们也抬头看了看他所凝望的天空。从路上看来,天空真的很蓝,树叶真的很绿。这个人身体畸形,他们说他是村里的白痴。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过往的车子只好小心翼翼地绕过去。负重的骆驼以及叽叽喳喳的孩子们走过他身边时,一点儿也不去注意他。一只狗儿走过去,绕了很大的一个圈儿。鹦鹉们忙着发出噪音,干燥的田野、村民、树木、黄色的花儿都专注于自身的存在。那个地方的世界是欠发达的,没有人也没有组织来照顾这类畸形的人。那儿有暴露在外的排水沟、脏东西以及拥挤的人群,而庄严的河流也只是兀自流淌着。生命的悲哀随处可见。在高高的蓝天上,几只秃鹰展开硕大沉重的翅膀翱翔着、盘旋着,翅膀一动也不动,好几小时都在盘旋着、等待着、观察着。
  什么是理智与疯狂?谁是理智的,谁是疯狂的?政治家理智吗,教士们疯狂吗?那些在意识形态上固执己见的人,他们理智吗?我们被他们控制、塑造、支使,我们理智吗?
  什么是理智呢?在行为、生命以及在每一种关系中都保持完整性——而非分裂性——才是理智的本质。“理智”的意思就是完整、健康以及神圣。你也可以把疯狂称为神经过敏、精神病、不平衡或精神分裂,但任何一种称谓都是在行动中以及在关系的演变中形成支离破碎的状态。催生对抗与分歧是政客的勾当,他们这样做是为了造就和维持疯狂的状态,无论他们是独裁者,还是以和平或某种意识形态为名义的掌权者。那么教士呢?请看看教士的世界:他站在你以及所谓的真理、救世主、神、天堂、地狱之间。他是诠释者,是代表,他握有开启天堂的钥匙,他通过信仰、教义和仪式来钳制人们。他已经制约了你,因为你想要从他那里寻求安慰、安全感,而你也惧怕明天。艺术家、知识分子、科学家都是备受外人钦羡和奉承的人,他们正常吗?他们是生活在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里吗?一个世界是思想和想象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他们无可奈何;另一个世界则是充满欢喜与悲忧的日常生活的世界。
  你周围的世界是没有条理的,你自己也是,世界充满了冲突、迷乱以及痛苦。你就是世界,世界就是你。“理智”就是过一种没有冲突的生活。行动和观念是矛盾的。看就是行动,并不是说要先形成一定的观念,然后根据这种观念采取行动。分析者自身是被分析的。当分析者把自己同被分析者区别开来时,他就会造成冲突,而冲突就意味着失去了平衡。观察者就是被观察者,而“理智”、
  “完整性”就存在于观察之中,爱存在于崇高者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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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英国汉普郡布洛克伍德 1973年9月14日~1973年10月13日
意大利罗马 1973年10月17日~1973年10月29日
美国加州马利布1975年4月1日~1975年4月6日
美国加州南部奥哈伊1975年4月8日~1975年4月17日
马利布1975年4月23日~1975年4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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