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面的对比可以看出,孔注与《孔传》《小尔雅》对同一字词,除增减少数虚词和训诂字词的语言表达方式略有区别外,训解内容几乎完全相同。我们认为这种相同也不可能属于巧合。前文已证实《尚书孔传》一书中含有孔安国的训解,《小尔雅》由孔罐、孔子立所编集,两者皆成书于孔家学者之手。而孑L注与它们释词相同又是何原因呢?单承彬认为:“孔注与《古文尚书》孔传、《孔子家语》《孔丛子》存在许多相似,不仅不能证明孔注为王肃所伪托,反而却可说明孔注《论语》的成书在时间和撰录者方面,与它们有着相同点。”①此看法深有启发性。我们认为孔安国既然训解过《尚书》,上列24处《孔传》与孔注相同者当都出自孔安国。但是我们也必须指出《论语》孔注与《尚书》孔传也有解经不合之处。阎若璩在《尚书古文疏证》中曾作了列举:《论语·尧日》:“予小子履,敢用玄牡,敢昭告于皇皇后帝。”孔注云:“《墨子》引《汤誓》,其辞如此。”今传本《尚书·汤诰》云:“肆台小子,将天命明威,不干赦。敢用玄牡,敢昭告于上天神后。”此处《论语》孔注不引《汤诰》而用《墨子》,令人生疑。②然而仔细阅读,此条《论语·尧日》之文作“予小子履”“皇皇后帝”,而今传本《尚书·汤诰》文作“肆台小子将天命明威,不敢赦”“上天神后”,可见并非完全相同。那么孔注言《墨子》而云“其辞若此”,也就不足为奇。对于两者的差异,王志平先生作了很好的解释:“《论语》孔注与《尚书》孔传的比勘,既不能证明《尚书》孔传为伪,也不能证明《论语》孔注为真。这种比勘的结果只能证明《论语》孔注与《尚书》孔传非出于一人之手。”③我们在考辨《孔传》时,发现其中含有安国身后的地名,由此认为其成书时间较晚,是数代孔家学者集结而成。这或许亦可以解释《孔传》与孔注的差异,即《孔传》一书并非完全出自孔安国,其后学编辑的成份可能更多。而《论语》篇幅短少,孔安国为官之余为其作全部训解的可能性更大。虽然都是冠名孔安国,但严格意义上的作者并非一人,所以两书解经有同亦有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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