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公无论去哪儿,都会带上满满一箱子书1,其中“最爱的是孟子”。所以当他在街上偶然碰到这个男孩儿时,很快意识到这个孩子更喜欢书,而不是巧克力,他想教孩子中文。先教了《孟子》中的两个汉字,似乎成效不错,男孩就拿着《孟子》走了。叙述者告诉我们,像这种出乎意料的镜头决定了人一生的发展方向2,在我看来也是如此,因为就是李白(公元701-公元762)的两句诗把我从一个神学研究者变为一个汉学研究者3。梦想学习汉学的男孩儿违背了父亲的意愿,彼特·肯倒是对他非常热心,为了给他看中国和印度的照片,主动邀请他来自己藏有25000本图书的图书馆。然而一天,当男孩儿出现时,他非但没有开门,还把他赶走了,因为彼特·肯最终也不想和男孩儿分享自己最宝贵的时间。据批评家所说,这一场景体现了全书最根本的问题:叙述者缺少同情心。二次文献中4,叙述者和主人公都被刻画成了厌世者和厌恶女人者。说他是厌世者可能是真的,因为他认为他的人物,就像文中描述的那样,是一个“魔鬼”,所有主人公的一切看似都缺少人类的灵魂。仇恨和报复作为小说主题,难道真的没有带来惊喜吗?人人不都是在对抗任何一个人吗?问题在于学者们没把这本书当做滑稽小说来读,也没有体会作者的意思,作者一直认为他的小说是“声音的伪装”,比如,任何一篇演讲都是“恰到好处的夸张”。
彼特·肯,欧洲语文研究的真正典范,并不总像叙述者讲述的那样毫无怜悯之心。他对待那个想学汉学的孩子的方法体现了他“善良的本质”。再举个例子,街上有一个年轻人取笑一个盲人乞丐,他同情这个乞丐,给了他钱1。更重要的是,小说中的一个章节完全都在描述同情这个话题2。我们发现彼特·肯心疼好书,因为人们总是随意卖书挣钱,没有心思估计这些古老文字的价值,不过想要些材料罢了。他想尽可能多的救出书本,也正是用这种方式帮助人们成为更加优秀的人。我们可以发现这与《孟子》中的一个著名寓言非常相似。为了说明人之初性本善,中国哲学家讲述了一个小孩靠近深井的故事。无论是谁看到小孩有掉进深井的危险,都会马上帮助他摆脱险境。
学者似乎忽视了有一章叫做“大悲”,直到现在我们才听说彼特·肯同情过一个穷学生,学生为了讨生活,不得不卖了弗里德里希·席勒(1759-1805)全集。尽管他认为这些书一文不值,还是照着那个穷学生的要价付了钱。如果我们不把这章当成纯粹的闹剧,而是当做认真描写的一个所谓的救世主,那么我们不会像引用的那些原始资料一样认为这篇小说纯属败笔,因为叙述者缺少怜悯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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