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发生在诗人的内心之中,对美和对理想的追求失败了,他陷在了不可自拔的孤独忧郁凄凉的情感之中;他渴望他所恋爱的人能够以他一样的愁怨理解他的愁怨,以爱心来理解安慰和化解他的孤独和愁怨;但是,他的渴望还是落空了,“丁香空结雨中愁”,那确实是孤独寂寞凄凉和愁怨的。然而,丁香的“愁结”终究会被春雨和春风所化解,那个愁怨的结终究会绽放出鲜艳的花蕾和灿烂的花朵。但是,在诗人的内心,那个丁香一样的愁结是永远也化不开的结,永远的结,凝固的结,绝望的结。他的丁香一样的愁结并不能解开。在诗人的内心,那雨一直在飘着,那丁香一直在结着愁怨的结,那丁香一样结着愁怨的姑娘一直也没有出现,而那长长的雨巷一直也不能走到它的尽头。其实,这首《雨巷》是诗人丧失美丧失爱丧失理想的绝望情绪的表达。诗人所写的是象征诗,他的孤独寂寞和愁怨的情感不能直说,而必须用意象来象征。诗人是将他失恋的愁怨和愁怨中强烈渴望同情和爱恋以及愁怨渴望化解的失败的情感转化为一种意象形式,这意象形式就成为他情感的象征。对诗人的意象不能作叙述性的理解,诗人从不叙述什么,而只是为他的情感找到或创造一种“同构”物,因为诗人的内在情感在现成的语言中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去表达,就只能以语言去描绘出一种和情感形式相似的外在事物,以外在事物的形式结构表现内在情感的形式结构。这种外在的事物就成为内在情感的象征或隐喻的符号。苏珊·朗格说:“隐喻的原理,也就是指说的是一件事物而暗指的又是另一件事物,并希望别人也从这种表达中领悟到是指另一件事物的原理。”诗即意象,诗即隐喻,诗即符号。因而,解读诗或破译诗的形式意味就必须从诗的意象隐喻符号开始。问题的复杂性还在于,解读诗不仅要注意到诗的隐喻象征符号,还要注意到它的意象的相互映衬,它的整体,它的统一结构。因为,只有这意象相互映衬形成的整体的统一结构——才是外在事物的整体结构形式;而只有外在事物的整体结构形式才能准确地表现内在情感的形式结构;如果把外在事物的统一结构肢解了,孤立地去解某个单独的意象,就不可能获得对诗人表现的内在情感形式结构的整体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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