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
傍晚，我走在林间小路
飘忽的身形清扫过落叶
和濒死的沙鸣
昆虫在暗处觅食
一口一个秋天
它们说，整个世界就是这样吃饱的
年轻妇人在不远处抱紧孩子
收容我即将倾覆的目光
一股非自然的吸引力缩小了自然的范围
她的一举一动
包括粘在鞋底的生活的残余
经过人们反复确认后显出某种情绪
她还不清楚，不在乎
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于她冷冽的印象里
早早终结掉了
像风吹一秋天
落叶枯黄
竟不如我新添的白发好看
踢石头的存在主义者
经验告诉我，不要相信经验
我信任它
我毫无经验地活着
除行动以外
再无真实，再无谎言
假如我踢到一块石头
我不能期待有喊“疼”或“救命”的声音
这个世界不会因为有人踢到一块石头
陷入绝望的疯狂
密集的沉默却也挨不过短短的瞬间
但我的确踢到被人们称作“石头”的
一种不规则的坚硬物
它迅速远离了我，翻滚、雀跃、消沉
远离了原先的目的
（如果存在这种目的）
我清楚地知道
这种“远离原先目的”的运动将持续下去
我的人生轨迹也将持续做出改变
一种先验的、陌生的自由
支配着我的一系列行动，证明我的存在
我因此找到为人的乐趣
并对一块无法感受痛苦的石头
表现出应有的理解与同情
——可随即便忘了它，一味猛地转身
迎向半空中突兀的——（砰！）
自由
二零一九
印象 / 3
悼念一位天使和她的悼念者 / 5
踢石头的存在主义者 / 9
理念即精神 / 12
倾斜 / 15
信仰 / 18
她会快乐的 / 20
雪人 / 22
我更喜欢田野望向我二十岁的样子 / 25
天空的出口——致但丁、萨蒂 / 26
超人组曲——致尼采 / 33
祷告 / 42
二零二零
两个世界 / 47
两个空间——致安哲罗普洛斯 / 49
阿尔乔姆——写给一位生活在战争中的朋友 / 59
我在风起云落时看你 / 62
黑人之死——悼念乔治 · 弗洛伊德 / 66
大人物的时代 / 68
交谈 / 70
爷爷 / 74
文明 / 80
竭 / 83
先知 / 84
不明方向的战栗 / 8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