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论的认识主体是人类,人类经验具有相对性,也是感觉的相对性,这是无论古希腊还是近代笛卡儿、休谟等怀疑论的主要判断依据。感觉的相对性消解了永恒与必然的基础,为怀疑论提供了直观的例据,当然,相对主义与怀疑论并非近亲,因为相对主义用感觉的相对性来肯定一切,而怀疑论则是通过感觉的相对性来否定一切。
人类理性能力对于非经验世界是无能为力的。人类的认识限制在经验的范围之内,经验就是人类理解的界限。
《齐物论》和《逍遥游》两篇,构成了一个连环消解,一个说因其所大而大之,物莫不大,因其所小而小之,物莫不小,这是齐物;一个说斥〈安鸟〉和大鹏,小年不及大年,小知不及大知,这是辨大小而不是齐大小了。人们常常引用“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其实接下来庄子就问:“果且有彼是乎哉”?再问:“果且无彼是乎哉”?其实庄子最明白了,一旦陷入纯概念的圈套,就要在反义的概念圈子里打转,有大就有小,有是就有非,有有就有无。他要的就是跳出纯概念的对偶,还归于此时此地,此所谓引“吾知之濠梁之上也”。引用“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把庄子定案为相对主义,实在是冤枉,庄子接下去明明说“是亦彼也,彼亦是也。……彼是莫得其偶,谓之道枢”。一些学者将庄子阐释为一种认识论上的怀疑主义、相对主义,完全是把道家学说西方化所导致的一种误读。庄子的相对主义也许可以称为相对的相对主义,这种相对主义自我化解了。
庄子既不是怀疑论者,也不是相对主义者。是道不可言,不是道不可知,通过心斋与坐忘来体道,达到逍遥游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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