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知舜与跖之分,无他,利与善之间也。”(《孟子·尽心上》)人要重义而轻利。他批评梁惠王说:“王何必日利?亦有仁义而已矣。王日何以利吾国,大夫日何以利吾家,士庶人何以利吾身,上下交征利而国危矣。”(《孟子·梁惠王上》)再如孟子对宋钘劝说罢兵理由的批评,思路亦是如此。宋钘说服君王息战的逻辑是:战争并不能给他们带来利益,即便是采取了有害于普遍性利益的行动(战争)之后,特殊性的利益(君主个人的利益)最终还是会受到伤害,所以最好不要发动战争。宋钘之论容易造成这样一种思维:应当根据现实利益预测人们的行动。孟子则认为只要人类的注意力仍然集中于“功利性”预设,集中于个人自身利益的最大满足,那么其最终结果是会毁掉追求利益者本身的存在意义;只有在将“仁义”作为目的本身,并依照体现人类本性的仁义而行动,才能取得最佳的社会效果。“为人臣者怀利以事其君,为人子者怀利以事其父,为人弟者怀利以事其兄。是君臣、父子、兄弟终去仁义,怀利以相接,然而不亡者,未之有也。……为人臣者怀仁义以事其君,为人子者怀仁义以事其父,为人弟者怀仁义以事其兄,是君臣、父子、兄弟去利,怀仁义以相接也。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孟子·告子下》)荀子认为人性恶,必得学《诗》学《礼》,以礼义为本,化性起伪,然后才有成为圣贤的可能,“积礼义而为君子”(《荀子·儒效》)。
本文认为,先秦时期的义利对立,大多是要求统治者、君子要考虑全天下的大义(即大利),不能只考虑自己的私利、小利,并不是用“义”来否定庶民百姓的利益。孔子说“君子忧道不忧贫”(《论语·卫灵公》),是就有德的君子考虑,强调为天下的大道、大利,而不是要求普通庶民不忧贫。《国语·晋语十四》记载:“叔向见韩宣子,宣子忧贫,叔向贺之,宣子日:‘吾有卿之名,而无其实,无以从二三子,吾是以忧,子贺我何故?’对日:‘昔栾武子无一卒之田,其官不备其宗器,宣其德行,顺其宪则,使越于诸侯,诸侯亲之,戎、狄怀之,以正晋国,行刑不疚,以免于难。及桓子骄泰奢侈,贪欲无艺,略则行志,假贷居贿,宜及于难,而赖武之德,以没其身。及怀子改桓之行,而修武之德,可以免于难,而离桓之罪,以亡于楚。夫郄昭子,其富半公室,其家半三军,恃其富宠,以泰于国,其身尸于朝,其宗灭于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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