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作品》是本雅明最著名的作品之一,曾引起了巨大的反响,当然,也招致了法兰克福学派内部阿多诺等人的非议。在我们今天看来,本雅明觉察到技术的发展变化以及文化消费的发展对艺术的影响,这有着巨大的意义,然而本雅明的论证分析存在不少问题。
本雅明认为,原来艺术品的灵韵来自它的即时即地性和独一无二性,而复制技术导致了艺术灵韵的丧失。应该说,本雅明敏锐地觉察到了技术给艺术带来的变化。在这个地方,本雅明把复制技术所创造的艺术与具有灵韵的传统艺术对立起来,而且认为,是复制技术导致了这种对立。本雅明的看法过于绝对。虽然艺术的灵韵与制作手段有关,与艺术的即时即地性有关,但艺术的灵韵还与从事艺术活动的艺术家社会地位有关,也与从事艺术创作的普及程度有关,更与艺术家个人的艺术能力有关。也就是说,艺术灵韵的形成原因是极为复杂的,制作手段仅是其中的一个原因,他忽略了艺术家主体的艺术能力以及艺术品所包含的审美结构的复杂性。换句话说,即使在传统艺术领域,如果艺术家才华一般,创作不出具有独特风格的作品,那也难以形成艺术的灵韵;而即使产生于复制技术的艺术,如果艺术家目光敏锐,洞察宇宙人生奥秘,并通过高超的艺术手法,完美的制作技巧呈现给受众,那么这种艺术也能够产生灵韵。就拿本雅明频繁引用的电影来说,电影大师们那独具特色的电影艺术品仍然值得人们敬仰。几十年前的《魂断蓝桥》人们依然赞叹不已,而不管它究竟发行了多少拷贝。而且,他过于强调复制技术所产生的艺术和传统具有灵韵艺术的区别,把他们看作是非此即彼的关系,这就过于绝对化,不太符合艺术发展的真正情况。
本雅明提出了艺术具有展览价值和膜拜价值,而且认为,以往的艺术侧重于膜拜价值,而复制艺术侧重于展览价值。应该说,艺术具有这两种功能,这是本雅明的概括,深刻地揭示了消费者与艺术之间的关系,揭示了人类艺术发展的历史趋势。然而,艺术的膜拜价值和展览价值情况也是非常复杂。本雅明所说的膜拜价值来自于人们对艺术的崇拜之情,二者处于不平等的关系,艺术品高居于艺术欣赏者之上;而展览价值则来自于受众对艺术品的交流和对话,艺术品和艺术欣赏者处于平等的关系。也就是说,膜拜价值和展览价值产生于艺术和人之间的关系,它们既与艺术品本身有关,也与艺术欣赏者的水平和能力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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