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金不笑
1985年3月新增补的全国政协副主席巴金来京出席全国政协六届三次会议,下榻于北京饭店。
4月6日上午在北京饭店,由巴金的女儿李小林安排,我对巴老进行了单独采访。
巴老给我的初步印象是:深沉、内向、严肃。他不属于那种谈笑风生的作家,但却是质朴的、坦诚的。他的声音低沉、凝重,缺少感情色彩、总是一个频率。但谈话气氛并不是僵化的、死板的、冷漠的,正像地下的千年暗河,孕育着无限生机,又像雪下的草根,浸透着蓬勃的春意。他对我的提问作答可以说是不假思索,十分简洁、精到。我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一点笑意,他似乎时时沉浸在思考之中。这使我想起他在《随想录》第一集中所讲的:“因此今天鼓舞我奋勇前进的不仅是当前的大好形势,还有那至今仍在出血的我身上的内伤。老实说,我不笑的时候比笑的时候更多。”
首先我请他谈谈对《人民政协报》的意见。巴老说,办得还不错。今后你们要注意对台工作,这很重要。首先要与海外人士联络,做好工作,使他们对祖国有所了解,密切他们与祖国的联系。
我又问起他目前的身体状况和今后的打算。他说:“现在生活不能自理,十分麻烦,处处要小心,怕再跌跤。我写作虽然困难,但还是可以写一些东西。《随想录》一共五本,现在还差一本没写完。这本写完后,我准备写一部小说,以‘文革’为背景,自传性质的,大概写几万字。如果没有各方面干扰的话,是可以写完的。”这使我记起他在《随想录》第一集中说过的话:“我一刻也不停止我的笔,它点燃火烧我自己,到了我成为灰烬的时候,我的爱我的感情也不会在人间消失。”我当初读到这些话时,总感觉到它们具有一种悲剧的色彩,现在我倒以为更富于革命英雄主义意味了。他与我谈起不久前召开的全国作协第四次会员代表大会,说:会开的不错,我本来要参加的,但那时刚从香港回来,十分疲乏。冬天气管炎又犯得厉害。不过我的身体还可以拖上几年。
我请他谈谈对“创作自由”的意见。巴老说:“创作自由”要靠作家的辛勤劳动,靠作品。“创作自由”只有通过创作实践才能体现出来。作家也只有通过实践才能理解什么是“创作自由”。“创作自由”离不开作家的独立思考。总之,“创作自由”不是一个理论问题,而是一个实践问题。现在刊物很多,新作家也很多,大家都可以拿作品来竞赛,一个接一个竞赛。
我拿出自藏的《巴金选集》(第九卷)请巴老签名,他在扉页上用蓝色钢笔书写了“士方同志巴金八五年四月六日北京”。他十分高兴地对我说:“谢谢你买我的书!读者是作家的衣食父母,作家是靠读者来养活的。”一位世界闻名的大作家讲这样真诚的话,真令我感动得说不出话来!我想起他在《随想录》第一集中所写的《把心交给读者》那一篇,是啊,巴老,您的心永远与广大读者跳动在一起,您的心永远为人民而跳动!我见他兴致很好,就请他在我的纪念册上题词,他用蓝色钢笔书写了:“奋勇前进士方同志巴金八五年四月六日”。他又招呼李小林拿来一本新出版的《病中集》(《随想录》第四集)送给我,并在扉页上用蓝圆珠笔题写了“赠士方同志巴金八五年四月六日”。巴老的硬笔书法十分秀美。我捧着巴老馈赠的这一册小书,却感到沉甸甸的!这岂止是赠送我一个人的?这分明是对千百万读者的真情回报!这一片深情有千斤重!我一个人怎么能承受得住?我有些泪眼模糊,喉咙哽咽。
……
展开
——文学大师冰心
邹士方是有影响的美学家和美术评论家。
——雕塑大师刘开渠
邹士方是研究美学的后起之秀,著述甚丰。
——漫画大师华君武
美学研究,后继有人。
——文学大师萧乾
邹士方是北大哲学系的毕业生,研习美学多年。因此他写朱光潜和宗白华,写李泽厚和王朝闻,都能抓住他们每个人的特征和风貌,并善于把一些抽象的思想转化成形象的语言。他写这类文章掌握的都是第一手资料,拾遗补缺,很有学术价值和史料价值,在一定程度上填补了美学研究的一些空白。这都是他日常留心,刻苦钻研的结果。
——文学大师吴祖光
邹士方多年致力于宗先生美学思想的研究。他不仅多次访问宗先生,而且从各个方面收集有关宗先生的材料,真是用力至勤。宗先生所从事的每一件工作,所写的每一篇文章,交往过的每一个人,他差不多都作了调查与研究,都写到了他的文章中。这真是不简单。更不容易的,是他不仅记录了宗先生所经历的事迹,而且能够把宗先生当时的思想状态和精神面貌,勾画出来。在宗先生大量的著作中,他还善于从中摘取几句关键性的话,来介绍这一著作的精义。
——美学大家蒋孔阳
士方的文章有较高的学术价值和史料价值,应该引起重视。
——著名学者常任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