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日战争
正是那位独具领袖气质的以色列国防部部长莫夏·达扬,首先将1967年6月以色列反抗阿拉伯邻国的“独立战争”称作“六日战争”。这个名称迅速传开了。
“六日战争”的命名可是个大手笔。它巧妙地借用了《创世纪》的典故。上帝用了六天的时间创造了地球,而以色列也用了同样多的时间,在一场闪电战中击败了埃及、叙利亚和约旦,确立了自己作为一个国家的地位。两者之间唯一的区别在于,《圣经》故事里,上帝在第七天就可以休息了,而以色列人史诗般的胜利却没有带来任何安宁。如今,以色列继续占领着通过“六日战争”赢得的那片土地,却需要面对无数次恐怖袭击,它的边境线也没有“六日战争”之前那般安全。于是,一些人可能会问,难道以色列的胜利就化为灰烬了吗?
犹太人的国家诞生了
从大约19世纪中期开始,一场“犹太复国主义”运动开始了。这场运动号召居住在欧洲、俄国、美国以及中东地区的犹太人返回自己祖先的故乡——巴勒斯坦,特别是圣城耶路撒冷,并在那里定居。那时候,该地区的主要居民是阿拉伯人。自从16世纪初开始,这一地区就处于奥斯曼帝国的统治之下。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英国控制了巴勒斯坦,并在《贝尔福宣言》中承诺,建立一个犹太人的国家。《贝尔福宣言》是一份由英国外交大臣亚瑟·贝尔福签署的关于战后中东政治意图的正式文件。然而,每一次犹太人的移民活动都遭到了巴勒斯坦阿拉伯人的暴力抵抗。其中一些人于是开始寻求巴勒斯坦的独立。不久,英国就违背了自己当初的承诺。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二战期间纳粹对于犹太人进行的大屠杀令全世界对于“犹太复国主义”事业产生了同情。于是,英国将巴勒斯坦问题移交给联合国。联合国在1947年11月颁布了《联合国大会一百八十一号决议》,试图解决这一问题。这一决议把巴勒斯坦分割成两部分——一部分交给阿拉伯人,另一部分交给犹太人。“犹太复国主义”者欢迎这个决议,阿拉伯人却拒绝接受。因为这样一来,大批的巴勒斯坦阿拉伯人就会居住在犹太人的国家里。决议通过的第二天,巴勒斯坦的战斗机进攻了以色列,引发了以色列人所说的“独立战争”。
以色列同巴勒斯坦民族主义者及其阿拉伯支持者——来自所有以色列邻国,包括伊拉克、叙利亚、埃及和外约旦等的阿拉伯军队——进行的战斗一直打到了1948年。以色列最终占领了比联合国分割的土地多了百分之三十的领土。耶路撒冷老城最后落入约旦人手中。这对于犹太人来说,可是一种打击。他们自公元1世纪起,就被罗马人从耶路撒冷赶了出来。尽管如此,尽管以色列人损失惨重,但在1948年底,以色列国终于诞生了。
战争倒计时
直到1956年爆发的第二次阿拉伯对以色列的战争,以色列人用了近十年的时间才取得了胜利。由此,以色列巩固了自己的地位。1956年之后,巴勒斯坦进入了不稳定的平静期。但以色列连续两次取得的压倒性胜利,仅仅是播下了另一次战争的种子。这就是典型的中东地区风格。“泛阿拉伯主义”——一种认为所有阿拉伯人无论身处什么国家都是一个民族的哲学思想,当时在中东地区很盛行。埃及总统贾迈勒·纳赛尔成为这一思想的主要支持者。他曾将英国人赶出了至关重要的苏伊士运河,并将其国有化,为自己的人民造福。
接下来的十年间,纳赛尔为同以色列进行一场新的、也是决定性的战争做好了准备。他和叙利亚联合起来,进攻以色列的东面。对外,他宣称是为了解放居住在以色列人占领的土地上的巴勒斯坦人。而控制叙利亚的叙利亚社会党则更为直接——一位发言人称,“他们想把以色列推进大海里”。
与此同时,以色列的国防军继续扩充兵力,并从美国和法国购置军需品和战斗机,以增强空军实力。而埃及和叙利亚也在厉兵秣马。他们的武器由苏联提供。
“一个儿童游戏”
到了1967年,以色列被几千公里长的边境线上充满敌意的三十多个阿拉伯区域所包围。仅需几个简单的打击行动,埃及就能够切断以色列
最重要的、穿过蒂朗海峡进入红海的海运通道。约旦公开谈论着,要改变以色列主要的水源约旦河的流向。一个埃及政府官员曾说过,他在军界的同伴认为,“消灭以色列简直是个儿童游戏”。一个叙利亚将军认为,阿拉伯联盟能够在四天之内占领以色列。
1967年5月,埃及军队开始在以色列西南部的西奈半岛集结。在纳赛尔总统的高压下,联合国同意撤走自1957年开始就在中东地区起缓冲作用的联合国紧急部队。5月22日到23日午夜时分,埃及海军封锁了蒂朗海峡。以色列一直宣称,埃及军方的行为就等同于宣布战争开始。以色列总理列维·艾希科尔向英国、美国和联合国发出援助请求,却没有成功。5月底,纳赛尔和约旦国王侯赛因签署了一份国防协议。于是,约旦军队开始大规模驻扎在以色列边境上,而叙利亚的军队则大规模集结在戈兰高地。“我们的基本目标就是要消灭以色列!”纳赛尔在5月27日如是说。
同以色列国防军总司令伊扎克·拉宾商谈之后,艾希科尔最终意识到,以色列已经别无选择。它必须通过战争,才能求得生存。而且,以色列人很快就达成共识——最好的办法就是对威胁自己的阿拉伯国家采取先发制人的行动。
这一决定如此劳神,以至于拉宾的神经都崩溃了。他接受了急性焦虑和抑郁症治疗。但由于主要领导人埃泽尔·魏茨曼制订行动方案,激进的莫夏·达扬积极推行大规模突袭,以色列最终采取了行动。
焦点行动
6月5日早晨大约7:30,二百五十架以色列飞行员驾驶的法国造战斗机兼轰炸机就从空军基地起飞了。机群飞过地中海,直扑埃及。
这就是“焦点行动”的开始。“焦点行动”是这次战争,也是其他任何战争中设计最为巧妙、最为成功的突袭战。
低空飞行,穿越大沙漠——有时候仅仅高于地面十米左右——并严格保持无线电静默状态。机群滑过埃及领空,对纳赛尔的空军基地发动
了毁灭性的进攻。这次突袭纪律严整,手段完美。第一批机群投下巨大
的水泥摧毁炸弹以摧毁飞机跑道,其他战斗机则咆哮着投弹和扫射。
这次袭击打得埃及人猝不及防。两小时之内,以色列空军对十一个埃及机场发动了二十五次出击。埃及空军损失过半——大约三百架战斗机、轰炸机和直升机被炸毁。
“焦点行动”是一次杰出的军事行动。对于最强大的敌人首先发起进攻,为以色列赢得了转而面对约旦和叙利亚的时间。如今,以色列占据了空中优势,军队得以进攻驻扎在西奈的埃及军队。很快,埃及军队就被迫全线撤退。在东面,尽管以色列企图通过外交努力,说服东部邻国不发起进攻,但约旦军队还是对以色列空军发起了进攻。他们轰炸了以色列境内包括特拉维夫和耶路撒冷犹太人聚居地等多处目标。但以色列空军进行的另一场干净利落的空中打击彻底消灭了约旦空军的大部分力量。夜幕降临之际,以色列军队在所有边境线上都占据了优势。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开罗市民被告知,埃及军队正在彻底摧毁以色列。因此那天,人们的欢庆活动直到深夜。
埃及人的错误
尽管以色列在第一天取得了胜利,埃及人却远没有被击败。纳赛尔向其他阿拉伯国家发出绝望的请求,要求增派飞机。不久,五十架苏联造的米格战斗机就从阿尔及利亚出发了。因为大部分埃及战机都在停机场被摧毁,飞行员并没有登机。所以,大批飞行员已经做好了驾驶新战机的准备。
这个时候,埃及的将军犯了几个战术错误。他们决定,穿过西奈向沿苏伊士运河的防御位置撤退,而不是主动出击,去压制正在进攻的以色列空军。那时,以色列空军已经人困马乏、缺少弹药了。因此他们撤退的时候,就将大片的领土拱手相让了。
6月6日,纳赛尔开始了一场宣传战。这场战斗远比陆地战更加奏效。他宣称,对埃及的袭击来自一群美国战斗机,是由美国人驾驶的。
于是,反美的抗议之声在阿拉伯世界四起。
与此同时,在耶路撒冷老城,以色列国防军和约旦军队已经交战。
6月6日清晨,当以色列军队阵线背后巨大的探照灯照亮了战壕中的约旦
军队,照得他们睁不开眼睛的时候,以色列的攻击战已经打响。那是一场恶战!双方士兵碉堡对碉堡、机枪对机枪地厮杀,甚至展开了赤手空拳的肉搏。
到了那天晚上,以色列占据了耶路撒冷,只有老城还在约旦人手中。而约旦军队仍在负隅顽抗。第二天早上,以色列的大炮轰击了约旦人占据的位置,将他们赶过了西岸。这样,以色列国防军的伞兵部队大举进入耶路撒冷老城了。对于以色列人来说,这太令人激动了!陆军上校莫塔·古尔向军官发布了一个消息:“我们世代梦想和为之奋斗的古城耶路撒冷, 而今我们要第一个进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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