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美学进入中国的时期,也是中国美学的初创期。在这个时期里,梁启超、王国维引进了西方美学的部分概念和内容,王国维还倡导在大学的哲学、中文、外文等系开设美学课。蔡元培使这一主张在北京大学得到实现。他的“以美育代宗教”的主张至今仍有影响。
但从学科的角度看,朱光潜在1932年写成的《谈美》最全面地展示了中国美学理论初建时的形态。
朱光潜写下《谈美》时,正是国家危急存亡的年头。他在开场话里说:“我现在讲美,正因为时机实在是太紧迫了。……我坚信中国社会闹得如此之糟,不完全是制度的问题,是大半由于人心太坏。我坚信情感比理智重要,要洗刷人心,并非几句道德家言所可了事,一定要从‘怡情养性’做起,一定要于饱食暖衣高官厚禄等等之外,别有较高尚较纯洁的企求。要求人心净化,先要求人心美化。”①在这儿,朱光潜没有把美看做是风花雪月,不是精神奢侈品,而是可以洗刷“太坏”的人心的“清凉散”,是一种“较高尚较纯洁的企求”,是建立“净化”的理想人格的前提。他的美学理论同样有着明显的为救我民族而建立的宗旨,也可以看做是从美育角度引进的。
《谈美》由15篇看似信手写来、随意挥洒的小文组成,看上去好像是《文艺心理学》的缩写本,但实际上又不完全是。正如朱自清先生在《谈美》的序中所说,它“自成一个完整的有机体;有些处是那部大书所不详的;有些是那里面没有的。——‘人生的艺术化’一章是著名的例子;这是孟实先生自己最重要的理论。”②这里指出的《文艺心理学》中所不详的和那一章“人生的艺术化”的增加,实际上是朱光潜对于自己在《文艺心理学》中没有专门论述的美学思想的出发点与指归目标的阐明。而这种阐明,正是朱光潜美学的核心与主线。朱光潜用这条主线,把他所接受的西方美学和文艺批评思想,特别是克罗齐、康德、尼采、立普斯、布洛、柏格森等人的学说加以改造、吸收,形成了自己完整的美学思想与理论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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