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知道的季羡林先生》作者把几十年的所见所闻所感,浓缩在了几十篇文章里,再现了季老这位大学问家晚年与家乡打交道的种种情况。
《我所知道的季羡林先生》内容包括忘年之交;一个“设想”;为《临清市志》写序;故乡情结;季老与临清宝塔;教育奖励基金;“为他人作嫁衣裳”;创建“季羡林先生资料馆”等。
忘年之交
我和季老是一个村的,但比季老小二十九岁。从年龄,从人生阅历,特别是从道德文章上来说,我和季老之间都隔着长长的距离。也许是由于老乡的缘故吧,我却有幸亲近了这位名满天下的大学者。更让我想不到的,随着相识相知的不断加深,季老会成为给我诸多关怀、帮助并使我获益匪浅的师长和忘年的朋友。我和季老之间的友情,如果从1956年第一次通信算起,已有四十五个年头了。
其实,早在通信之前,我对季老心仪已久。还是刚刚上小学的时候,村里的老人就常对我说起季老:“咱村季羡林,小时家里很穷,后来到济南跟他九叔上学,很用功,考上了清华大学,还到外国留过‘洋’哩。你也要好好念书啊!”当时村里连个中学生都没有,一听说在外边的有一个清华大学毕业生,后来还成了“留洋生”,心里肃然起敬,十分仰慕。可打听“季羡林现在在什么地方”,都说“闹不清楚,只在他母亲死时见过一面,高高的个子,白白净净,说话很文静”。从此,我脑海里就不断涌现出“季羡林”的形象。我家的田地都在村南边,下地帮助干活,季老的故居是必经之地。每次路过季老故居,我总是情不自禁地停下脚步,看上几眼。看上几眼,我心里就油然产生一种崇敬之情,念书的劲头也更大了。
1956年我念初中二年级时,有一天在学校阅览室里读报刊,从一本《中国青年》月刊上,惊喜地发现一篇署名“北京大学东语系主任季羡林”的文章《大学的青春》。我猜想,这一定是我们村那个“留洋”回来的季羡林,便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给先生写了一封信。当时信里写了些什么内容,我现在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记得发出信以后几天里,自己总是惴惴不安,担心一个“北京大学东语系主任”,不会给一个初中学生冒然写的信回复。谁知先生在很短的时间就给我回了信,心中那一份欣喜真是不可名状。现在我设想:如果当时先生不给我回信,也许我就没有勇气再给他写第二封信了,当然以后的若干次通信也就不会有了。从1956年到1966年十年间,我给先生写了多少封信,记不准确了,大概总有七八封吧,只记得先生几乎是每信必复,这是使我非常感动、非常感激的,内心深处更加敬重先生了。可惜这期间先生给我的来信,现在都找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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